盡管她用的是疑問句,但語氣卻是肯定的。
杜林與法雷爾二人倒是對這件事不意外,畢竟是試煉,如果一路暢通地到達精靈部落,那才是奇怪呢。
“這一定是世界上最難受的事情,”艾麗無奈地歎口氣,“床就在眼前,但是卻睡不到……”
她不情不願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法雷爾向前走了兩步,來到懸崖下,邊觀察邊問道:“精靈是那種長着翅膀會飛的生物嗎?”
杜林回答:“你說的那種生物叫妖精。”
妖精和精靈有什麼區别嗎?法雷爾的話到了嘴邊終究還是忍住了。
他相信,如果他将這句話問出口,艾麗一定會大發雷霆,然後質問他:“你為什麼連這點事情都不知道?”
畢竟他隻是一個廚師的兒子,上半輩子都在為成為騎士而努力。對這些自然生物不了解……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法雷爾在心中安慰自己。
杜林清楚法雷爾究竟是多麼文盲,隻好耐心解釋道:“精靈是長相如同人類,耳朵尖尖的,高貴又優雅的美麗生物。而大部分妖精則是那些長着翅膀、體型小巧又喜愛惡作劇的邪惡生物。”
他頓了一下,又補充道:“你最好小心一點,畢竟精靈總是高傲的,他們不怎麼喜歡自己的種族被認錯。就像你也不希望自己走在路上被喊一句‘地精’,是吧?”
“地精怎麼你了?”艾麗瞥了杜林一眼,對這種物種歧視的行為表示不滿,接着走到法雷爾身邊,擡頭向上望去,“就像你說的那樣,既然精靈是沒有翅膀的,那他們必然有辦法上去。”
再加上這本來就是一個類似于“勇者法師向前沖”的遊戲,那麼他們必然能在附近找到相關的辦法……
艾麗一邊想着,一邊繼續擡頭尋找。
果然不出意料,在被蕨類覆蓋的岩壁上,挂着兩根綠油油的、宛如繩子一般的藤蔓,幾乎大寫着“我就是上去的辦法”。
艾麗沉默幾秒,忽然右腿向後邁了一步,宛如發現新大陸一般,指着那兩根枝條:“你們看,那是不是有兩根繩子?”
順着她所指的位置看去,不出意料地,法雷爾也發現了那兩根藤蔓:“精靈就是通過這個藤蔓爬上去的嗎……那我們是不是可以用同樣的辦法上去?”
杜林盯着那兩根藤蔓,皺起眉頭。
這兩根藤蔓的出現顯然超出了他的意料,簡直就像是故意有人放在那兒的一樣。
一種詭異的感覺彌漫在心底,杜林一時不知如何形容。
這感覺就像一個饑腸辘辘而又貧窮的人,出門走進餐館點了一份三明治後,老闆忽然出現對他說:“你是今天的第一個顧客,你的所有費用都免費。嘿,兄弟,這一頓我請了!”
這簡直是隻有故事和漫畫才會出現的情節……杜林忍不住心想。
但想法就像是一顆土豆被埋進土裡,遲早有一天會發芽。
杜林暫時将心底那種不安的念頭抛在腦後,走到岩壁前,伸手抓住藤蔓,用力地拉了拉,藤蔓發出輕微的“吱呀”聲,似乎在示意着自己足夠結實。
“應該沒問題。”杜林轉頭向身後的兩人點點頭,示意可以放心攀爬。
法雷爾聞言向前一步,深吸一口氣,伸手牢牢攀住藤蔓。他先将右腳穩穩地蹬在岩壁上,接着又将左腳也踏了上去。雙臂稍稍用力,身體便穩穩地懸挂在半空中。
他回憶起騎士團裡嚴格的攀爬訓練,嘴角微微揚起,露出自信的笑容。他雙腳蹬緊岩壁,身體與岩壁呈現出一個近乎完美的直角。這種姿勢雖然看起來怪異,但卻能最大限度地節省體力。
“看好了,這可是騎士團的專業技巧。”法雷爾頗為自豪地回頭解釋,“你們也像我這樣,身體盡量斜一些,雙腳穩穩踩牢岩壁,然後雙手交替向上攀爬,這樣最省力……”
說着,他雙臂雙腿協調地快速向上移動,動作流暢而敏捷,仿佛一隻靈活的樹獺在樹幹上快速地穿梭,很快便向上攀爬數米。
杜林看着法雷爾熟練的動作,忍不住在心裡腹诽:這家夥真是越來越像一頭得意洋洋的大野豬了。不過他還是默默地學習着法雷爾的技巧,雙手緊握藤蔓,左腳右腳穩穩蹬在岩壁上,緩緩向上攀去。
起初杜林動作僵硬了些,險些滑了一下,但很快他便掌握了節奏,動作也漸漸流暢起來。
艾麗站在岩壁下,仰頭看着前面兩人靈活地向上攀爬,心中有些不服氣:這看起來也沒什麼難的嘛……
她伸手抓住藤蔓,學着杜林和法雷爾的樣子,雙腳踩上岩壁。可惜她很快發現,現實遠比想象中艱難得多。艾麗剛剛一用力,就覺得手臂酸軟無力,就連雙腳也找不到合适的位置,整個人搖搖晃晃地吊在藤蔓上,像一根晾在懸崖邊的臘肉。
她咬咬牙,不情不願地承認靠力量攀爬這件事兒對她來說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