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着林馬,三人在日落前就抵達了目的地——一座廢棄的獵人小屋。
這座小屋的存在還是龍告訴艾麗的,據它所說,這是上一隊勇者小隊搭建的。
盡管對“上一隊勇者”這句話有點意見,但不住白不住,沒必要因為讨厭的事情來折磨自己,于是艾麗欣然接受了她完全沒有意識到的龍的讨好。
獵人小屋是一座名副其實的小屋,甚至隻要三十多步,艾麗就能圍着小屋走一圈。
小屋由寬窄相似的木闆搭建,因為剛搭建不久,小屋隻有靠近地面的下端有苔藓以及蟲蛀的痕迹。小屋内部空氣略微潮濕,但黴味不是很重,艾麗巡視一圈,倒沒有在裡面發現蟲蟻。
屋内隻有一張床——自然歸艾麗,但也足夠再打一張地鋪。
将行李放在小屋後,法雷爾照舊去尋找獵物,杜林在四周進行巡視。
艾麗沒什麼事幹,隻能在小屋附近轉悠。
小屋是用長寬高都相似的木闆搭建的,但周圍并沒有明顯的樹樁墩子,屋子内沒有蟲蟻,但是聞不到驅蟲粉或是藥水的味道,她剛剛檢查的時候也沒見到魔法殘留的痕迹……
艾麗一邊指揮着瑪麗在床上鋪上幹淨的床單,一邊坐在法雷爾扔在地上的行李上思考。
如果按照“一個勇者小隊有一個戰士,一個法師,一個牧師”的配置來看,這一隊的勇者應當非常善用劍,這樣才能保證每一塊木闆都長得一模一樣;而對方的法師應該也是一個厲害的家夥,至少熟練掌握操縱植物的魔法……
至于對方的牧師……說實話,其實連艾麗本人都不清楚牧師的職能是什麼,畢竟她在這個小隊中的角色是全能的……盡管她之前閱讀過一些相關的漫畫,但相比戰士和法師,牧師身上的畫筆實在是太少了。
但就算這樣,驅蟲這件事也隻有牧師能做到吧……?艾麗不确定地心想。
從這一點出發的話,對方的牧師要麼是一個擅長遮掩痕迹的人,這意味着對方很可能采取偷襲之類的戰略;當然,也不排除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對方的牧師十分強大——也有可能強大的不是牧師——總之,對方的小隊中一定有人強大而張揚,像是一隻野獸一樣肆無忌憚地在領地留下标記,導緻蟲蟻根本不敢靠近。
唔,總覺得有點問題……艾麗躺在瑪麗鋪好的小床上,每一次翻身,床都出發出吱呀呀的聲音。
如果龍一定要搞一些比試之類的流程,那幾個勇者小隊的實力應該差不了多少……艾麗忽然從床上坐起來,對!就是這一點!
她怎麼一直沒想到呢?
把杜林和法雷爾的戰力看作是零的話,這就意味着對方三個人加起來頂一個她……?
龍究竟是從哪認識這麼多人,甚至還慫恿了這麼多人參加勇者法師向前沖的?
不想還好,一想到這件事,艾麗的氣又上來了。
過了這麼久,她終于知道心裡那股火氣是哪來的了——憑什麼她隻有它那一頭聯系對象,它有那麼多啊?!
這關系根本不對等好不好?!
她當然明白人可以有很多朋友,尤其是壽命極長的生物,他們一生中的朋友會多得數不過來——
可一想到這件事,她的心裡就莫名其妙堵得慌。
就當艾麗打算深究下去時,杜林回來了。
小屋外傳來一陣枯樹枝落在地上叮鈴哐啷的聲音,沒過一會兒,又水沸騰的聲音又傳進來。
艾麗很欣慰,畢竟在上次露營的時候,杜林還不能升起火——她果然是一個好老師。
她翻身下床走出小屋,見杜林正蹲在篝火邊烤土豆,而瑪麗站在他的腦袋上,替他看着鍋裡的水。
注意到艾麗出來,杜林起身,三兩步來到她面前。
艾麗盯着杜林,杜林望着艾麗,誰也沒說話。
見杜林滿臉期待,艾麗終于忍不住開口問:“怎麼了?”
杜林摸着鼻尖,支支吾吾半天,才說:“預言之書有告訴你除了屠龍之外的事情嗎?”
那可太多了,艾麗心想,它甚至會告訴她龍的巢穴裡沒有老鼠。
但這話當然不能說出口,艾麗裝作一臉茫然的樣子搖頭:“怎麼了,為什麼要這麼問?”
杜林肉眼可見的失落起來,像是一朵幹枯的蘑菇:“啊,沒什麼,隻是想問問……我是說,你看……屠龍之旅已經漸漸進入尾聲了,也許再過兩三個月,就結束了……嗯,就是,我想知道,結束之後發生什麼呢?”
結束以後會發生什麼呢?
杜林問完這個問題,等待幾秒後,沒等到艾麗的答案,于是急忙解釋:“啊,我隻是忽然想到這件事,畢竟……”
畢竟屠龍這件事,事後還能不能或者都說不準呢。
瑪麗的一聲大喊——“土豆糊了”——将二人終于從這個沉重的話題撈出,杜林沖艾麗道歉一笑,轉身去搶救土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