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艾麗翻了兩圈,終于想起來今天還沒向龍彙報進度。
艾麗翻開預言之書,盡管書上空無一字,她還是清楚地記得他們的上一次對話——對面發了密密麻麻,諸如【睡了嗎】、【在嗎】、【晚安】的話,她沒有回複。
平心而論,龍“邀請”很多人去它家……不是什麼大事,隻是魔女的“契約精神”讓她很不爽罷了。
——隻是她單方面的不爽罷了,龍沒有做錯什麼。
艾麗深吸一口氣,提起筆寫:【我們到達米爾鎮了】
但等了半天,她沒等到龍的回複。
艾麗歎了一口氣,将書合上,塞到枕頭下……這樣就很好,屠龍本來就是一個笑話,她隻是為了一百年份的土豆工作罷了。
算了,睡覺吧。
……
杜林在樓下等了半天,直到大廳裡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法雷爾才回來——畢竟勇者的責任就是保護隊員。
法雷爾一屁股坐在艾麗之前的位置上,将她沒喝完的一口喝下肚子,才氣喘籲籲說:“我去了我們白天路過的那個廣場。”
艾麗是從小鎮東邊的路來的,白橡木旅館也位于小鎮東半部分,他口中的廣場則位于小鎮北部,是艾麗為踏足的地方。而法雷爾與杜林則是從北部的路來的,因此也就看到了那座正在搭建的廣場。
“那、那裡在幹什麼?”
“在為五年一度的鍛造大賽做準備,”法雷爾言簡意赅回答,“作為小鎮建立的紀念,這裡每過五年就會舉辦一場鍛造大賽。”
杜林産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他暗暗祈禱這個預感不要實現,也希望隻是自己多慮了。
法雷爾則是完全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現在又餓又渴,揮手叫來穿梭在客人之間的服務生,又要了一盤烤肉和一杯啤酒。
“魔……艾麗呢?”法雷爾将最後一口烤肉咽下去,終于想起了重要的事情。
杜林伸手向上指指:“今、今天太累了,已、已經上、上去休息了。”
“哦。”法雷爾摸摸後腦勺,一副不怎麼意外的樣子。“那她說什麼了嗎?比如接下來要做什麼事。”
杜林以搖頭作為回答。
好吧,不過魔……艾麗今天确實走了很多路,他和杜林原本估計她會在一天後到達,今天能到達的确是出他意外了。
唔,那就好好休息吧。
既是注定之事,那便毋須擔憂,命運自有安排。
法雷爾又拍了拍别在腰上的劍柄,然後摸了摸下巴,叫來了第二盤烤肉。
說實話,他覺得出門打聽消息都是沒有必要的,該來的總會來,不該有的即使強求也無法擁有,就像他隻是出門買鹽,就成為了“勇者”一樣。
就像魔女最開始無論多麼抗加入他們,最後也還是成為了勇者小隊的一員一樣。
——都是命運的安排,毋須擔憂,毋須抗拒,毋須改變。
……
【我們到達米爾鎮了】
……是一樣的字。
龍幾乎把嘴筒子戳進書裡,瞪大眼睛觀察了半天,才确認這件事。
也就是說,對面的人還是那個人。
那她為什麼要這麼說,為什麼要用這種語氣,為什麼現在才回複他?
無法接受、不能接受、不可接受!
龍甩甩尾巴,整座洞穴都在顫抖。
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變成這樣,和那些人一樣對他說話,他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做了什麼不該做的嗎?
龍猶豫許久,想問魔女究竟發生了什麼,才導緻她态度的改變,卻又覺得這樣又太殷勤了……龍的尊嚴不允許它這樣做。
但它又實在想念那一句【龍來!】那種活潑的新奇。
……它思考了很久,終于提筆寫下一個符号:【?】
啊,完美!即表現了他的妥協,又不失尊嚴!
哼哼,龍趴在書上,腦袋搭在兩隻前爪上,期盼魔女的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