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榆點了點頭道,“因為據說城東豆腐坊的風味極佳,每日熱一前去購買的人絡繹不絕,所以忽然閉門的消息傳得極快,滿街裡随意一打聽,便都聽說了。”
“好,”聽完白榆的這一番話,楚靈心中已經拿定了主意,一口氣飲盡了剩餘的茶湯,“既然如此,我們就去看看罷。”
楚靈的動作來得突然,白榆也緊跟着起身,見楚靈一臉笃定的樣子,不由道,“暫時是去城東還是城南?”
楚靈微微一笑道,“既然已經有人指點,無論是虛情還是假意,咱們都要領情,自然是去城南了。”
“可是......”
白榆的聲音中尚透着猶豫,“送信之人來曆不明,信中所言未必是真,若是有心之人舌下的圈套,公子如此前去,豈非是自投羅網?”
這一點,楚靈方才已經想得很明白了。
送信之人無論是誰,其目的無非就是兩種,第一種是真心相助,第二種便是如白榆所說,是引君入甕,但是無論哪一種,對于如今的楚靈而言,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
若是想打探出張槐的真正來曆,恐怕這東南西北的四個地方都要跑遍,若是城南已經是一個必去之地,那麼又何必在意去的順序呢。
楚靈行事,向來不是一個瞻前顧後的拖延之人,如今這般情形之下,她更是沒有什麼可怕的,既然有人想要拿她和景行之間的關系做局,那麼無非就是引起景行對自己的誤會罷了。
既然如今景行已經産生了疑心,那麼多一點少一點又有什麼要緊,左右自己已經跟人說了和離的話,早已經沒了顧忌。
然而,和離麼?似乎究竟是有些不舍的,現下楚靈也顧不得那些兒女情長的事,她雖并不在意,但也的确不能叫人白白冤枉了自己。
若是能早一日查明真相,也能叫景行那個白眼狼好好看看,他自己究竟是多麼無聊和無腦,才能被人這樣一挑撥就生疑。
到時候自己隻需要輕飄飄地揮一揮衣袖,然後翩然離去,留下一臉吃癟的景行,楚靈隻要想想都覺得十分舒爽得意。
更何況,楚靈瞧着拿信箋上的筆迹,雖然有些刻意的隽狂潦草,但是她總覺得有些莫名熟悉,那般勁道的筆力之下,總是透出一股熟稔的氣息。
雖然那些莫名的感覺似乎并不足以取信,但是楚靈冥冥之中總是感覺到,給她送這一封信的人,并無惡意。
向前走了幾步,楚靈忽然想到了什麼,足下一頓,又回首看了看櫃台之後的竹簾。
正要有心相問,那竹簾卻微微一動,正是方才送茶的老者掀簾走出來,見楚靈正盯着自己看,先是一愣,随即反應過來,向人微笑示意:
“公子慢走。”
如此,楚靈也不好再說什麼,隻微微颔首,旋即攜了白榆轉身出去。
在楚靈看不見的地方,老者将楚靈方才用過的茶具一一收拾起來,準備拿到後面清洗,見自家主人依舊是一臉神傷的模樣,看着楚靈方才離去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不知楚姑娘是否會相信公子信中所寫往城南而去,若是她不信,還是去了城東,就枉費了公子一片苦心了。”
溫潤如玉的男人輕輕搖頭,目光盯着眼前的棋盤,卻多是隐含了些許鋒芒,“我猜,她應當會相信的,阿靈......”
提起這兩個字,男人的唇角便不自覺揚起,“她是那樣□□的女子,有些事情厲害輕重,她自然是曉得的。”
“公子!”
老者究竟有些忍耐不住了,上前幾步懇切道:
“楚姑娘的确是鐘靈毓秀的人,但是公子,您既然對她有心,何不趁此機會在背後推一把,隻要她和九皇叔生了誤會分開,您不就又有機會了麼?咱們林家雖比不上九皇叔的權勢,但是您定能給楚姑娘一個安穩順遂的日子......”
身着靛藍長袍的男人,正是林明熙。
此言一出,林明熙眼皮一跳,溫潤的眸子裡即刻泛出了幾分冷意,“這樣的話不許再說!”
林明熙略緩了一口氣,“我此生都不會做阿靈不情願的事,也斷不會疑她算計她,隻要她能開心,我再做些什麼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老者默然片刻,道:“公子,老奴實在是不忍心看您這般自苦,即便是您要幫她,又何必盡在背後,大可以正大光明的插手,也能讓楚姑娘記一分您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