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可真是耐得住性子呢,本宮原以為,九王妃是領兵出征過的人,定然是個急躁性子,卻不料竟是這般好脾氣......”
賢妃話中有話,唇邊的笑容也越來越深,一字一句緩緩道:“倒真是讓本宮意外呢。”
楚靈亦是笑,言語中透着不卑不亢:“娘娘說哪裡話,妾身雖然見識不多,卻也是聽說過民間一句俗語的,仿佛叫做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言及此處,楚靈自己先笑了,舉眸看向賢妃:“妾身自然也明白這其中的道理,所以如今閑來無事可做,更是要磨練磨練呢。”
賢妃深深一笑,又道:“既然皇嬸能有如此心境,本宮着實佩服。”
話鋒一轉,賢妃忽然正了幾分臉色,向楚靈道:“皇嬸既然如今心境如此端和,那本宮也就放心了,若是皇嬸還像從前剛回京那般急躁,那麼此事卻也當真是是難辦了。”
賢妃的話音剛落,宮女便帶着新添的茶水進來了,賢妃不動聲色的拿起茶盞在唇邊合着蓋,一面用餘光冷冷的看着楚靈的反應。
果然來了!楚靈心中一沉,心智即刻又清明了不少。隻是面上依舊沒有半分改變,隻恍若不覺賢妃話中之意一般,向賢妃含笑道:“妾身愚鈍,不知娘娘是何意呢,賢妃娘娘若有什麼話,盡管吩咐就是。”
見楚靈始終一副溫溫吞吞不溫不火的模樣,賢妃索性也慢悠悠飲了口茶,小指上琺琅彩的護甲輕輕劃過杯沿,而後方才徐徐道:
“原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此次九皇叔卧病,聖上和本宮都甚是挂念。聽聞九王府上瑣事不少,皇嬸此前不久又發落了府上多年伺候的老嬷嬷,皇嬸定是分身乏術了,如今九皇叔又病着,本宮想着,皇嬸料理府中雜事之餘,是否不得空照料皇叔了呢。”
好一個賢妃,竟然連自己發落了賴婆子這樣的事都能知曉得這麼清楚,看起來這個賴婆子比自己以為中的還要吃裡扒外,短短月餘的功夫,就将話傳給宮裡了!
怕是早就想着,宮裡若是知道了,就能為自己出頭,到時候還能對自己這個王妃問一個不查之罪罷!
想到這裡,楚靈眸光中已是溢出了一份隻有她自己才能察覺的冷意,好一個賴婆子,自己原本還在思量來日用賬本的事發落人的時候,是否要手下留情放人一馬......
如今看來,卻是大可不必了!
好在,對于此事楚靈本就沒有刻意隐瞞,對于今天的局面,也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她也早就想好了應對之法,因而賢妃這一番話,于楚靈而言,沒有半點意外。
看着賢妃笑厣如花的模樣,楚靈心中隐約猜到了什麼,然而眼下既然話未挑明,楚靈便作全然不知的模樣,含笑道:
“多謝賢妃娘娘關心,不過就是發落了府上幾個倚老賣老不中用的奴才罷了,這樣的事還能竟然還傳進娘娘耳中,真是有礙尊聽了呢......”
略頓了頓,楚靈臉上的笑意也越發深,笑吟吟看着賢妃道:“府上的事說多不多說小不小,總不過就是些雜事罷了,倒也耽誤不了多少功夫,之餘王爺的身子麼......”
楚靈坦然将目光對上賢妃的視線,言意沉沉道:“有聖上派來的太醫瞧過,還有太醫院送來的靈丹妙藥,如此精心的養着,隻怕再是身子不好,也都是不敢......不好呢。”
“哈哈哈哈......”賢妃眸中的惱怒一閃而逝,旋即掩飾一般的笑了,“看起來,倒是本宮多思多慮了。既然如此,本宮就和皇嬸直說了罷。”
輕輕擡起自己的右手,指甲上的鮮紅的丹蔻襯得她整隻手都十分纖細,賢妃端詳着指尖的精心塗染的花紋,徐徐道:
“此事,原本也不應該是這個時候提出來的,隻是九皇叔乃是天潢貴胄,若是身邊的人太少了,未免叫人笑話,更何況,本宮聽聞前些日子,皇嬸竟是将自己院兒裡伺候的貼身侍女都送出去了......”
話及此處,賢妃睨了一眼楚靈,不疾不徐道:
“九皇叔這樣的身份,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真真是不像樣子,況且......皇嬸自從嫁給九皇叔後,也一直無所出,想必也是因為府上事務繁多,太操勞了些。”
賢妃略停了停,眸中看向楚靈輕蔑的笑顯而易見,紅唇輕啟,又道:
“本宮如今身為聖上的嫔妃,又代掌鳳印,自然要為聖上分憂才是。多年來,九皇叔膝下一直未有子嗣,聖上也多為憂慮,所以,如今既然九王府的後院兒都空着,也該多幾位新人,才能多多開枝散葉,延綿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