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妙知不想在想了,她心裡太亂了,燥熱,又冰冷。她想,這裡,真的是吃人。人,是工具,是玩偶,是棋子,就是不是一個随心所欲,自由的人。
她想回家,回到21世紀。那裡有自己熱愛的一切。
顧無憂不知道她所想,她對江妙知很好奇。她覺得江妙知好美,即使此刻狼狽,但冷冷的不說話,好像一尊高貴的佛像。
江妙知的頭發淩亂垂落,微風吹拂下飄起,拂過她的嘴唇,下巴。
好輕...頭發飄起來好像羽毛。
江妙知擡起眸,與顧無憂對視。
眼睫在陽光照耀下投下一片陰影,即使是多年後,顧無憂忘記了自己此刻的表情,但仍記得此刻她心髒跳動的聲音。
顧無憂率先挪開目光,有些心虛,掩飾地東扯西聊。
“今天真是熱啊,還有那麼多賊人,累壞了吧,哈哈...”
“你這些天怎麼樣啊?話說咱倆的婚期還有不到一個月吧?你會不會緊張?其實我有點诶...畢竟沒結過。”
“你想看京城的雪嗎?你在金陵長大,應該是沒見過吧。我很喜歡雪,你呢?”
江妙知沉默了一會,她怎麼會沒見過雪。她在z國北部出生,作為孤兒,最怕的就是冬天。徹骨的冷...在她進入福利院的前一天,她甚至差點死于北國的暴雪。那種感覺,即使她遠離寒冷多年,但卻永遠無法忘記。
“喜歡,我很期待看到雪”
江妙知聲音低低的,不想再談論這些。所幸很快到了一間廂房,這是給府裡的大丫鬟住的。江妙知和白鹭分别找了一件衣服換上,顧無憂守在門口,用手帕擦拭劍上的血迹。
手有些抖。她不是不怕,隻是頭腦還沒有反應過來。也不想露出膽怯的模樣,因為這種情感對她來說沒有意義。況且,即使自己不殺死那人,他也活不了多久。
待換好衣服,江妙知她們便往賓客聚集處走。待到達後,看見大多賓客都已經走了,隻剩下幾個小官及家眷。
王氏和江國公站在角落,好似在争吵什麼。江妙知察覺出了不對,江春夜怎麼不見了。
江妙知快速走上前去,顧無憂緊随其後。随着靠近,國公夫婦壓低聲音的談話傳了過來
“現在朝中這麼亂,你讓我能有什麼辦法。況且現在一切都還未知,萬一...”
江國公再次壓低聲音
“萬一卷入這場風波,國公府上下都要陪葬!”
“那你是什麼意思?春夜的安危不重要了是嗎?你要等他們挾持着春夜來要挾我們,然後舍棄她,保全自己嗎?!”
“你無恥,懦弱,卑鄙,虛僞,你真是讓人惡心。告訴你,我王家的女人字典裡從來沒有忍氣吞聲這個詞。從現在開始,你不要摻和,聽我的。不然,等着我和你江家玉石俱焚。”
王氏的眼神裡透着狠厲,精神顯然很不好。江春夜,到底去了哪?
“你!婦人之仁,隻懂眼前,何以明白我的無奈。犧牲一人,保全所有,熬過這段時間,都會過去的...”
江國公感覺自己的尊嚴受到挑釁,即使這些年他在朝中風生水起,不過是聽從王氏的話行事,卻依舊不容她現在挑明。他甚至因為自己有資格站在堂前,侃侃而談着王氏告與他的谏文,而自覺比王氏深居内宅高貴得多。
畢竟,她是女人,所以應該自願放低姿态讨好自己不是嗎?而自己從前肯聽從她的安排,她不應該對自己言聽計從嗎?江國公很郁悶,但他天性又是如此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