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那位犯了事兒的哥們兒在裡面住着單間,每天無所事事。見李壽一夥人來了,開始大談特談自己在裡面的特殊待遇,并揚言不需要多久就能出去。李壽這才知道原來監獄裡還有自己的農場與工廠,這些犯人在裡面除了每天要按時操練,上思想教育課以外,還要辛勤勞作,種地、喂養牲畜、加工成衣和一些小零件。一旁跟着他們進來的獄警看到這群公子哥們将牢房當做遊樂場肆意嬉笑打鬧的場景,面上露出鄙夷的神色,被那哥們兒看到,立馬就大呼小叫讓對方認錯。
在當時的李壽看來,他們這群仗着家族權勢的公子哥們走到哪裡都被搞搞捧起才是理所當然的。特權階級本身生來就該壓在普通人頭上為所欲為。
但是在末世,徹底失去家族光環庇佑的李壽此刻卻不再能共情當初在監獄裡肆意妄為的自己。很明顯,現在這個監獄裡面掌握了絕對主動權的人是曾經的罪犯,而獄警們則淪為了案闆上的魚肉,處在了任人宰割的境地。
李壽最終摸索着來到了監獄的大門前。眼前緊閉的大門,在夜色中反射着冷冽的金屬光,他試圖找到一些縫隙好打探一下裡面的情形,但是這扇特制的鐵門即使在末世裡也保存得十分完好,李壽在上面摸索半天愣是沒一處破綻。
他有些垂頭喪氣地靠着圍牆坐下來,偏偏此刻饑餓感又湧了上來。斜挎包裡除了兩瓶水什麼也沒有,李壽喝了兩口感覺胃裡的饑餓感非但沒有減退反而還愈演愈烈。但是此刻周圍一片漆黑他也不知道該去哪裡尋找食物。這野外的草木不是太過鋒利就是苦澀得難以下咽,幾番嘗試後他最終還是放棄。
好像又回到了他還沒有遇見喪屍哥的時候。
李壽就這樣靠着監獄的圍牆,在饑餓中時睡時醒,待到了天亮。
李壽被一陣沉重的吱嘎聲吵醒。他慌忙從地上站起來,躲在了一處石頭後面。隻見監獄的大門緩緩朝上開啟,一隊人正拖着什麼東西走了出來。待到李壽看清些,不由大吃一驚,這隊伍裡的所有人無論男女老少竟然都赤身裸體連雙襪子都沒有穿,每個人臉上都帶着麻木的神情,合力拖拽着用破床單裹着的東西往外面搬。
此時一個形容猥瑣的男人手上拿着一根警棍跟上前來,朝着最前面的一個頭發花白的中年人就兜頭砸下。邊打嘴裡還不幹不淨罵罵咧咧地催促。
人群終于将床單中的東西拖到了前面的一處溝壑前,一推而下。随後轉身返回門中,在大門關閉的一刹那,李壽看到那個男人一把将一個女人推倒在地上,就開始解褲腰帶。重重合上的大門将女人的慘叫阻斷在門内。
李壽又等了一會兒,見門内徹底沒有動靜了,才從石頭後閃身出來走到那處溝壑向下一看,看到了橫七豎八層層疊疊的斷肢殘軀。他雙腿一軟跪倒在地,胃裡一陣翻騰卻無論如何吐不出什麼來。
監獄内到底是怎樣的人間煉獄,李壽不敢去想。他已經決計要趕快離開這個地方了,這裡的活人居然比喪屍還要可怕。
“那個找死的死喪屍,你就自己死在裡面吧,這都是你自找的”李壽恨恨地想到。
他準備原路返回,依稀記得昨晚跟着喪屍兄一路向上翻過了四五個小土坡抵達的這裡,隻要他回到那處壕溝,一直向山下行進,應該就能回到城鎮吧。即使找不到回去的路,也總比待在這裡強。
打定了主意,李壽不再猶豫沿着來時的高牆往回走。昨晚摸黑不知距離,好像走了許久,但在白日也不過一會兒就回到了原點。
壕溝裡隐隐約約傳來了喪屍的嚎叫聲,看來這個陷阱是裡面的人專門用來捕捉喪屍的,隻是不知道他們究竟用了什麼辦法,能夠吸引源源不斷的喪屍來到這裡。
李壽小心翼翼地繞開壕溝,看也沒往裡面看一眼,就要擡腿向來時的路走。就在這時,牆内突然響起了一陣尖銳的哨聲,李壽條件反射地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隻見監獄内的場地中央站了十幾個拿着各種武器的人類,此刻高台下的門正緩緩打開,卻沒有像昨晚一樣突然蹿出一群喪屍。李壽看到,當那扇門完全開啟後,黑壓壓的喪屍出現在門後,它們靜靜地伫立在原地連一聲嘶吼也沒有發出,如同影視作品裡紀律嚴明的軍隊一般給人以壓迫感。
而站在這群喪屍最前面的,那個蒼白高大的身影,正是穿着短裙的喪屍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