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仁豆腐是由杏仁磨漿制成的甜品,形态玲珑,色如凝脂,如同名匠打造的藝術臻品,令人隻願觀賞,不忍下口。
據某人所言,魈曾經說:“我對人間的食物并無興緻,烹饪繁瑣,等待漫長,唯獨杏仁豆腐,勉強可以入口。”
以我對魈的了解,“勉強入口”幾乎就是非常喜歡的意思了。
到底是怎麼養成這種别扭的性格的呢?一點也不想承認是我的錯啊。
我心裡想着,手裡的動作也沒有停。
将杏仁用溫水泡開,把二層皮剝掉,用刀拍碎。江米淘淨後泡約半小時,撈出研成泥,添涼水50克解開,用布将汁濾出。
碗内添水100克,放入凍粉、杏仁汁上籠,用大武火蒸化,取出攪勻,倒在淨盤内,放入冰水裡冷凍凝固。
鍋放火上,添水500克,将糖倒入化開,同時将雞蛋清打散倒入,沸起時撇去浮沫,盛入海碗内,放入冰水。
待杏仁豆腐凝固後取出,坡刀改成象眼塊,待糖水凍涼後,将杏仁豆腐塊倒入糖水内,形如豆腐,浮在糖水上面。
然後,锵锵锵——美味的杏仁豆腐就做好了。
“嗯,就第一次來說很不錯啊,你說不定有做廚子的天賦呢!”我的廚藝師傅香菱看着我的成品稱贊着。
我挖起一勺來細細品嘗,入口即化,鮮甜可口。确實不錯,跟外面買的差不多了。
這樣就學會了,好簡單。
明天就去做給魈試試看吧,我們在一起的那麼多年裡,他從來沒有吃過我做的東西。
茹毛飲血的蛇女自己都不吃熟食,更别提下廚了。
還是挺想讓他試試的,屬于人類的我獻給他的貢品。
所以第二天一早我就往碧水原的方向去了,旅程還挺遙遠呢。
一路上風景如畫倒也不算無聊,就是沿途的魔物層出不窮,十分麻煩。
原來以魔神之身出門的時候從來沒有魔物敢直面我的,每當這種不方便的時候就還是挺懷念過去的。
強大的力量真是會讓人沉溺呢,但是那個身體也很危險就是了。
先去找客棧老闆借了廚房,隻要用很自然地姿态表示是給降魔大聖做貢品,那位老闆還是很好說話的。
我正在廚房裡忙上忙下,沒有香菱在一旁,這又是陌生的廚房找不到東西,難免慌張。
嗯,這個是糖還是鹽來着?嘗一嘗比較妥當。
是糖呢。我随手放在右手邊的竈台上,留着一會備用。
讓情況更加混亂的是,老闆竟然來了。
是有什麼話要說吧,剛在樓上的時候就憋住的,現在還是忍不住了。
感受着她打量的眼神,我放下手裡的動作轉過頭來等待她的話語。
“自從你出現了後,那位大聖一直都有些急躁不安。”
“是嗎?”我沒有否認。
“很早以前,我就認識那位大人了,他實在是一個很孤獨的人。不管您想做什麼,請一定不要讓他傷心。”
說起來見面以來她一直是對我用的敬稱唉,所以說敏銳的人類就是麻煩,有時候他們并不是真的發現了什麼,隻不過是直覺而已。
而這種虛無缥缈的直覺又該死的正确,我又能說什麼呢。
可是她又不是摩拉克斯,到底不清楚真正發生過的事情,沒必要跟她解釋。
我隻是平淡地說:“人活在世上,不能不受傷。”
說完我把左手邊的糖放了進去,做完了兩盤杏仁豆腐,一盤留給自己嘗味道。
老闆沒再說話,悄然離去了。
我拿着一盤杏仁豆腐上樓去,頂樓的風景一如既往地好,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我眼下。
魈應該不在,那我的東西怎麼辦呢?
嗯……就這樣放在這就可以了嗎?好像在野外投喂流浪貓哦。
我轉身下樓,去廚房收拾東西。把拿出來的調料都一一放回。
把右手邊的糖放回去……等等,右手邊是糖的話,我剛才放的左手邊的那個是什麼?
我拿起左手邊的瓶子仔細一看。
唉?我放錯調料了?!
那個不是糖,是鹽!剛才跟老闆說話來了,竟然放錯了。
完蛋了,我急忙忙地又跑上客棧頂樓,希望魈還沒看到那個杏仁豆腐,準備把它拿回來。
應該沒有這麼倒黴吧,他不是經常在無人的郊外退治魔物嗎?上去的時候也沒有看到他,不會這麼一會就回來了吧。
當我重新登上頂點的時候卻發現不該在的人已經在那裡了。
魈看着我的貢品,抱着雙臂,好像是在詢問我的來意。
我的審美真不錯呢,這個人真是怎麼看怎麼好看,手臂上的刺青也很稱他。
“啊,那個,那個是謝禮。”回過神來,我硬着頭皮解釋。
“舉手之勞無須多禮,我身上的業障對人體有害,你最好還是離我遠一點。”可是你要讓我離你遠一些,為什麼又經常來看我呢?
我有些生氣,壞心眼也起來了:“你幫了我,我是一個不能欠别人恩情的人,你收下我的貢品,我們就恩怨兩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