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之外沒有别人知道?”
“魈他沒有看到。”真不愧是摩拉克斯,一下就抓住了重點。
可是“魈”這個名字一下讓我不爽起來,我撇了下嘴。
“魈是我出于安全考量起的假名,他仍是金鵬,這點也不會有錯。”摩拉克斯解釋着。
在我座下,他聽憑指示做下大量殘忍血腥之事。他造了諸多殺業,踩碎諸多理想,還被要求吞下敗者的美夢,痛苦萬分卻又身不由己。
這些我當然是知道的,他不願意要我給的名字也情有可原。
可是,“你為什麼讓他承受這千年的苦役?”我這樣質問摩拉克斯。
魔神力量巨大,憎恨與執念也非常人可及。魈不斷斬殺從它們殘骸中滋生的穢物,那些憎恨便化為碎片,污染魈的精神。要消滅這種恨意,必須背負它們的「業障」。經年累月積累的業,足以灼心蝕骨。
“我雖然讓你使用他,但是兵器也是需要保養的,”
“他本是風,現在卻像火一樣在燃燒自己,總有一天他會把自己燃燒殆盡的。”
“你見了他?望舒客棧?”摩拉克斯一下切中要害。
“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而且他身法超然,也适合處理這些。”他繼續說。
“我就跟你說過他很好用吧。不然你也沒有能夠賞花遛鳥的閑情逸緻了。”我陰陽怪氣地說。
我在璃月港的時候聽說過客卿鐘離的大名,樣貌俊美,舉止高雅,擁有遠超常人的學識。雖說來曆不明,卻知禮數、曉規矩。坐鎮“往生堂”,能行天地萬物之典儀。
“他這麼做是為了贖罪,也是對自己的懲罰,他為沒有能夠保護你而一直痛苦着。,他沒有忘記你。他不是還挂着嗎?鱗片?”
“懷念死人和死人真的話過來是不一樣的,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我反問他。
我覺得有些不對勁,摩拉克斯過分好說話了。
但是,我從來也都不了解他,即使是他殺死我的,我也就見過他一面。
其實,在那漫長的一千年裡面,我唯一嘗試去了解的隻有金鵬,我清楚的知道他身上的每一處細節。
但是時間實在磨人,我看着他卻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了。
我在建立新的羁絆,現在已經有了小葵和熒還有派蒙。
可是痛苦并沒有緩解,每個人之間的羁絆都是不同的,她們代替不了妹妹和魈。
“你不殺了我嗎?”我又問道。
“我現在已經不是岩神,而且沒有這種必要,就連那個時候,也是不必要的殺戮。”懂了,退休老頭一個。
“你不想讓魈知道嗎?”他繼續問。
“你都說了,他是魈,不是我的金鵬。”我不願意再說了。
摩拉克斯看着我,像是看着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沒有什麼會一直不變的,你不也是嗎?塵神歸終,若陀龍王,竈神馬科修斯,誰都沒能陪你到最後。”最後還是孤身一人。
話說出口,我就後悔了,唯有這些話我不應該說出口,而且如果現在打起來,我這副羸弱的人類身體沒幾下就會散架。
“但是你們之間羁絆還遠遠沒有結束。”即使我說出了這麼傷人的話,摩拉克斯眼睛都不眨一下。
“死亡都不算結束嗎?”
“死亡從來都不是結束。”他這麼說着,我算是知道他為什麼從不後悔了。
他不畏懼死亡,不認為死亡是終結,所以堅如磐石。
摩拉克斯,當真是一個完美的君父。
“這個身體是你的?”
“當然是我自己的了,一根頭發一片指甲都是我自己的。”
“就普遍理性而言,一體雙魂并不是稀奇的事情,所以雙體一魂也是不足為奇。”摩拉克斯這麼說也不算錯。
摩拉克斯不對勁,我也很不對勁。
死的時候很痛,但也沒有想象中那麼無法忍受,而且他的動作很快,我沒有感受到多久就陷入了黑暗。
我不恨他,但我也不像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們那麼敬畏他。可我不應該跟他坐在一張桌子上推心置腹。
所以我問他:“你還有什麼想問的?”
“你現如今有什麼事可以做?”
摩拉克斯真的太像過年的時候,明明一年之見幾次也不太熟,但是話特别多的親戚。簡而言之,就是交淺言深。
但是,這是審訊,我需要回答出正确的答案才能在他的土地上生活下去。
“我現在璃月打工,正在以成為一個作家的目标前進。你相信嗎?”我用嘲諷地語氣說。
但是,摩拉克斯卻點了點頭。
摩拉克斯走了,我還坐在屋子裡發呆,這樣就算合格了吧,作為璃月的暫時居民。
我緩過來,往外走去,等會還要去看小葵呢。
“那個,這個客人,您的飯錢還沒結呢。”
靠,身為财富本身的摩拉克斯竟然是窮鬼一個。我才想起他化名鐘離的傳聞:總是忘記帶錢,小錢有朋友幫他墊付,大錢則會想辦法找借口報銷。
無語了,我果然和摩拉克斯相性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