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拉克斯找上門來了,他的長槍勢不可擋,我手底下那些小啰啰跟本不夠他打的。
唯一能夠多撐一會的隻有金鵬,他不斷被摩拉克斯的槍橫掃出去,重重地撞擊在附近的石壁上。
但是每一次,他都支撐着站起來,再次面對着那個不可戰勝的人,把背影留給我。
不知道第多少次,随着那個男人的一聲“天動萬象”,金鵬已經站不起來了。
金鵬渾身是血,但是我還能聽到他的心跳,沒死就好。
“金鵬,就這樣吧。”沒辦法隻有我上場了,唉。
……
身為商業的神明,摩拉克斯強得離譜了,我從來沒有見到過這種存在。
他的意志堅不可摧,即使他失去過那麼多的同伴可他從不後悔,他從不渴求夢境。
他是如同磐石一般的男人,我沒有辦法打敗他。
見到他的那個瞬間我就知曉了我的結局,讓我們實力如此懸殊的原因是意志力的不同,就連活着的意志都微薄的我要怎麼打敗堅不可摧的岩石呢?
而且我傷得太重了,已經壓制不住我身體裡的魔神殘念了。
我能聽到那些雜碎們在我身體裡喜悅的尖叫聲,它們一定會在我死去的那一刻,沖出束縛再現人間。
我隻好對摩拉克斯說:“多的話沒必要說,但是有兩件事你得先聽一下。”
摩拉克斯停住了腳步,看着我不聲響。
“第一是你得快點殺掉我,我的體内封印了魔神殘念,現在我已經壓制不住他們了。”
“第二是金鵬他隻是被我所迫,他從來沒有主動傷害過人類,你可以留下他。”
我沒有求饒,也沒有為自己辯解說那些人類是自願陷入夢境,因為我知道這已經不重要了。
這是戰争,魔神戰争。戰争是沒有道理可以講的。
“魔神殘念的事情我已經知曉。”商業的神明真是斤斤計較,“但是留下他對我來說有什麼好處?”
“我們立下契約,你留下他一命,我的遺恨不會在大地上出現,像我這種級别的魔神不會輕易的死去,如果你不想這片土地不得安生的話。而且他是很好用的兵器,你可以妥當地使用他。”
“就算我留他一命,他也未必有意志繼續活下去。”摩拉克斯對我說。
我笑了,我知道摩拉克斯這麼說,就一定會答應我了:“你可以跟他立下契約,讓他償還過去的罪孽。”
金鵬從來都不會違背我的決定,即使我所做的事情不會符合他的心,他一定會遵從我的意志活下去的。
而且摩拉克斯是一個走在正确的道路上的魔神,他與總是做錯事的我不一樣,如果一開始撿到金鵬的就是摩拉克斯,結局一定會不同。
金鵬或許能夠成為被人敬仰的上仙,我可以一直在森林中與花鳥魚蟲做伴。
血從我的額頭流下來,遮擋住了我的視線。但是我聽到金鵬掙紮着,爬到了我的身邊,他傷的比我還重,爬行之處都留下一大片血的印迹。
我雙手捧住他滿是血的臉,跟他鼻尖對鼻尖蹭蹭,對他說:“活下去吧,就算成為殺戮的兵器也好,不必保護我了。活着吧,總有一天,我們會再次相遇。”
随着我的最後一個詞說完,我感覺到我們之間牢不可破的契約被斬斷了。
金鵬的神色很惶恐,他想開口說些什麼,但是不等他說話。
然後我把最後的元素之力用到了他的身上,水元素的力量治愈着他,也讓他意識迷離,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地倒下了。
在被殺死的前一刻,我對摩拉克斯說:“你真是一個奇怪的魔神,為了人類竟然做到了這種地步,明明身為魔神的我才算是你的同類把。”
“人類是基石。”摩拉克斯莊重的聲音回應着我,無悲無喜。即使他右腹部開了一個巨大血洞,都不能損耗他的威嚴,此刻的他比我所見的任何人都符合魔神之名。
最後的最後,我用了剩下的全部力氣,向天比了一個中指。
再見了,去tm的世界。
于是追逐鉗制人心的魔神奔向自我毀滅,勢有千鈞的巨弓宣告了我的報應。
如此終焉本就應是理所當然的惡果,暴虐的歡愉自當迎來殘忍的結局。
痛苦與殘酷不過是強權的漣漪,破碎的'美夢'才是真正喜悅的食糧。
在神體崩毀的那一刻,萬千幻夢的碎片随之迸散,紛紛揚揚化為虛無。
…………
這一切都是無邊的黑暗,不知道過了幾年,幾百年,幾千年,還是幾萬年。
我好像并沒有真正地死去,相反随着時間的推移,我的意識越發的清醒了。
于是在某一天,異鄉的旅者踏上了提瓦特的土地時,我也同時睜開了雙眼。
這是哪裡?我疑惑地挪動着我的雙手雙腳,試圖找到一個出路。
雙腿?很久以前我就沒有用過雙腿了。作為魔神的時候,雖然能夠使用人類的拟态,但是我還是喜歡自己那隻尾巴。
終于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打破了屏障,來到了光明的世界。
我回頭一看才發現,那個束縛了我,又保護住我的屏障是一堆破碎的石珀。
石珀?我心裡隐約有了個猜測,但是來不及深想就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
藍色的天空萬裡無雲,青草碧綠如茵,遠處傳來幾聲鳥叫。
這一切都是那麼的平靜與美好,好像回到剛出生時我一個人在森林中生活的時光。
我顫顫巍巍地走向湖邊,看向水面,那一刻我驚呆了。
呈現在我面前的不是那個屬于魔神的面容——似神似鬼,妖異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