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都折騰到淩晨四點才睡,沒幾個小時天就亮了。
段齊晞的宿舍窗戶朝東,不一會兒太陽升起就照亮了客廳和房間。
他起得特别早,從樓下買早餐回來。
莫杳剛好也起床了,聽到開門的動靜,從房間走出來,看見她倚在門框上的身影被晨光削得單薄,眼下浮着兩片青灰。
“你怎麼也起那麼早?”
“我......今天有晚班,可能還是得......”
“辭職吧,昨晚都發生那麼危險的事了,還回去幹嘛?過來吃早餐吧。”他突然變得嚴肅的語氣,又細心地把椅子拉開給莫杳。
她心裡也是非常猶豫糾結,沒有工作就沒有錢,可是要再回到那個混合宿舍,見到那個惡心大叔的臉,簡直就是噩夢,便點頭答應不再辯駁,低頭喝豆漿。
“如果......你實在缺錢,我可以向我父母要,借給你的。”他一邊支支吾吾,一邊把剝好的雞蛋遞到她面前。
段齊晞垂眸攪動着面前的豆漿,眼神裡有同情也有怯懦,他也害怕自己提出的這個建議,會傷害到莫杳的自尊心,但又是真的想幫助她。
她聽到後,心裡有驚喜,有感動,又莫名的自卑。
錢,真是一個很敏感的話題。
以前莫杳在最困難的時候,嘗試過低頭向身邊的親戚們借錢,都被各種奇怪編造的理由拒絕了,也有過自己借錢給别人沒還拉黑她的經曆,所以她明白錢是會讓人變得六親不認的東西。
上次向莫妍和梁詩諾借的錢,她還在努力想辦法還上,欠别人的感覺真的太難受了。
“我還是挺感動的,段齊晞,謝謝你把我當朋友,給我幫助,但是你也很久沒向家裡要錢了,為了我不應該,而且,我們不都一樣是想靠自己成長嗎?我會好好的重新找工作,重新開始,放心吧。”
段齊晞也預料到了,她會拒絕自己的幫助,昨晚遇到危險,都沒想過求救于他,并且聽了莫杳的故事後,知道她是個自尊心很要強的人,隻能點點頭不再提這件事。
“對了,昨晚隻顧着我自己的事,都忘記問你身體恢複得怎樣了?現在重新練習舞蹈沒問題嗎?”
“好得差不多啦,要不昨晚怎樣敢幫你打那個人?等下就要回公司訓練了。”
莫杳想起來昨晚看到的相冊裡,有一張照片是段齊晞穿着跆拳道的衣服,随口一問:“你還會跆拳道?”
段齊晞翻開那本相冊,找到那張照片,“好像是剛做練習生的時候學的,學了一半後來太忙,就沒再繼續學了。”
“那除了跆拳道、跳舞、唱歌,你還會什麼别的技能嗎?不不不,應該問你還有什麼是不會的嗎?”
“就還好,都隻會一點點。”他說這話時,語氣非常平靜,正彎腰系着鞋帶,陽光從他低垂的睫毛間漏下,在高挺的鼻梁處折成銳角。
太凡爾賽了,這就是傳說中那種别人家的孩子吧,全能,長得好看,天生愛豆。
段齊晞看了下手機時間,加快速度把最後一口豆漿喝完,邊收拾包包邊囑咐她:“我得去公司了,安全為上,你今天還是待在我這别出門了,有什麼需要的随時聯系我,先走啦!”
“那你訓練時記得别太使勁,手腳才剛好沒多久呢!拜拜。”
他離開後,小小的房子安靜得隻聽見牆上時鐘的嘀嗒聲。莫杳發消息給酒店人事提了辭職,頓時松了一口氣。
環顧一周段齊晞的宿舍,感覺自己像是一個搶占了主人家的外來人,得做點什麼才行。
起身把桌子收拾好,把廚房清潔了一遍,剛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又閑不住,掃地拖地擦窗戶,順便把廁所也給洗了。
把所有家務都做了一遍,一看時間才過去兩個小時。
此刻巴不得他的房子亂得像個狗窩,讓她大展身手做點貢獻,可段齊晞真的有潔癖吧,房子本來就挺幹淨的,打掃前後的房子完全看不出區别。
她拖延症又犯了,不管結束一件事,還是重新開始一件事,她總是需要很大的勇氣和緩沖。辭職後,那就意味着要重新找工作,可一時之間真的想不到自己能做什麼,現在隻想逃避,轉移注意力。
可是她也不可能在這待太久,段齊晞遲早都會有新的室友搬進來,那到時候就是他添麻煩了。想到這些,她還是硬着頭皮,點開了找工作APP。
那到底要找賺錢的活,還是喜歡的活呢?
莫杳喜歡的東西很多,但從小到大很少有能堅持下去的。
比如,小學的時候,她進合唱團誕生了音樂夢,那時候夢想是能有一架鋼琴。
爸爸說,隻要考到一百分就給她買,後來她真的努力考到了,沒有等到夢想中的鋼琴,換來的是,喝醉酒的爸爸将她的試卷撕碎。
隻能每周末去新華書城的琴行,偷偷看别人練琴,連零用錢都沒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上得100塊錢一個小時的鋼琴課。
初中的莫杳,畫作參賽得了獎,閑暇時畫了很多服裝設計的畫稿,總覺得自己又找到了新的出路,想以美術生身份上高中美術班。
家裡親戚七嘴八舌圍成一堆,說學美術就是一個燒錢的大熔爐,隔壁鄰居家的孩子花了十幾萬學美術,出來去工地幹活了,所有畫稿也被扔進了火爐裡,燒得隻剩下灰。
上高中後,班級分得更細了,有體育生、美術生、音樂生、表演生、編導生......
因為她寫作文特别好,平時也有在寫小說和投稿,班主任推薦她去學編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