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爾·裡帆就站在門口,或許是因為知道被讨厭了,所以也不想進來。
但是他的話都傳到了蘇引清的耳朵裡:“你明天還要去米達嗎?”
蘇引清回頭看了他一眼,原本不願意搭理他的心思在聽到他的聲音不自覺消解了大半:“嗯。”
“那裡危險。”
蘇引清扭頭就準備往屋裡走去,霍爾·裡帆見狀也不再阻攔,反倒是話音裡還帶了點認栽的意思:“算了,反正也攔不住你。”
聽到這句話的蘇引清又忍不住回頭朝他看了一眼:“你過來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
霍爾·裡帆烏黑的目光看向他,話語繞在嘴邊繞了幾個圈,開口時卻淺顯地應了一句:“當然不是。”
蘇引清站在門口,隔着下面幾級台階,望着站在大門口巋然不動的霍爾·裡帆。
霍爾·裡帆擡眼望過去,忽然想起他和蘇引清認識的這段時間裡似乎很少有隔得這麼遠說過話,以至于霍爾·裡帆說接下來這幾句話時還得稍微擡着點音量:“我明天也要出差……算了,我明天也有點事離開一趟,等我忙完再想回來的時候,你大概會想着辦法把我擋在門外了吧?”
這句話讓蘇引清覺得他的态度有點意思,幹脆倚在了門口的石柱上,繼續問着:“然後呢?你跟我說這些,是在提醒我早點把你擋在外面嗎?”
話說到這裡的時候,霍爾·裡帆才擡腳走進了門。
明明還相隔了那麼遠,但是蘇引清卻覺得他在威脅着自己。
“我就是想問問你,想了這麼久了,有想到怎麼給我一個答複嗎?”
蘇引清含糊地應了一聲:“什麼答複?”
“就是……”霍爾·裡帆走近他的身邊,擡起手指挑起了他的吊墜,吊墜上的小魔方随着他的動作搖來晃去,“這個。”
而蘇引清還在抱着雙臂,倚着石柱紋絲不動。
蘇引清嗤笑了一聲,言語間與其說是在回答霍爾·裡帆的問題,不如說是覺得他的要求很有趣:“你想從我魔方拿到線索?”
霍爾·裡帆沒說話,就這麼看着他,看着他眼中的譏笑和與嘲諷,也是此刻,他才真正意識到這是一個硬骨頭。
“我的魔方裡沒有任何能用來當線索的東西,如果有,我早就用了。”
話音落下,霍爾·裡帆眼中逐漸浮起幾分不敢相信的神色,因為他能看出來蘇引清沒跟他撒謊。
站在台階上的蘇引清把頭靠在了石柱上,就這麼居高臨下的欣賞着霍爾·裡帆這幅不可置信的神态。
他笑了笑,對霍爾·裡帆說:“真是辛苦你了,這麼久白忙活了。”
一番思量過後,霍爾·裡帆轉了态度再次向蘇引清确認道:“你真的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線索嗎?”
“沒必要知道。”蘇引清應着,“能讓你大費周章的線索,肯定是些不尋常的東西。這個魔方到我手裡後這麼多年,如果真的有什麼不同尋常的東西我早發現了——說不定還能在你來之前順着那個線索找下去。但事實上,那個不同尋常的線索壓根就不存在。”
然而,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了,霍爾·裡帆還是不敢相信。
他的指尖勾起蘇引清吊墜底端的小魔方,捏在手裡仔細觀察着。
不應該的……
難道蘇鵲舟死前真的隻是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卻什麼線索都沒有打算留下?
……
反而,清空了她使用過的所有痕迹?
盡管這個設想有點匪夷所思,但是仔細想想,也不無可能。
想到這裡,霍爾·裡帆放下了他吊墜上的魔方,轉身離去。
“好歹也算認識這麼久了,不跟我介紹你是誰嗎?”
在他身後,心血來潮的蘇引清所問出來的話音還沒落下。
霍爾·裡帆原本徑直走向門外的腳步逐漸放緩,似乎是有點這方面的意向。
但是他開了口,似乎又轉了意向,隻留下一句含糊的:“不必問那麼清楚,你曾見過我。”
說完,他便繼續離開了。
可是走到了門口,又止住了腳步,轉過身又多交代了一句:“如果以後還有機會見面,你可能會認出我來,到那時候記得離我遠點,可能會給你帶來危險。”
蘇引清卻偏偏不信這個邪,嗤笑了一聲:“是嗎?是會給我帶來危險,還是會給你帶來危險?”
“……”霍爾·裡帆沒再接話,而是轉身從左手邊的方向離開了。
蘇引清挪動了身子,擡了腳卻沒有朝屋内走去,而是情不自禁走向了門外。
他站在大門口,看着霍爾·裡帆離開的身影,忽然意識到,這好像還是自己第一次站在門口送他離開。
之前,都是他站在門口送自己上班。
晚上,蘇引清翻開了之前沒有整理完的資料,繼續整理了起來。
還剩下一點,很快就搞完了。
但是等他全部處理好的,簡單收拾了一下,下意識擡頭看了一眼對面。
以往這個時候對面二樓的那間屋子還在亮着,裡面會坐着一個正在翻書的人影……
算了,對面那棟房子已經黑了幾十年了。
以後也會繼續黑下去的,這樣才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