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時間還早,他們住處又距離城市的商業街區很近,蘇引清就打算帶着他走路過去,路上随便找了點話題和他聊着,他也總能對蘇引清的話及時做出回應。
“過了這座橋就是市中心最大最繁華的一片商業區,不過這裡面的東西價格會稍貴一點,再往南有一片街區,那邊的性價比會高一點。”蘇引清說着,往河流對面的南邊指了一下。
霍爾·裡帆也點頭應着。
因為迪亞納的土壤問題,日常迪亞納人的飲食多半以江河海鮮類産品為主,所以迪亞納國内的許多城市都會選擇依水而建。
腳下這座橋是一座跨江大橋,江水從腳下自北向南奔湧而去,沒入天際線。
由于這邊距離市中心很近,為了保持車輛通行不受阻,這座橋修得很寬,還緊挨着修了好幾座。
不管是走在橋上,還是從旁邊看過去視野都顯得非常壯闊。
走到市中心的大道上,蘇引清看着周圍的建築物就忍不住笑了一下:“這附近幾條的建築全都是後來修補過的,修補工程花費了好幾個月,那一陣子通行都是個問題。”
“……”霍爾·裡帆難得把話掉在了地上。
為什麼會修補?
因為在那之前有個叫關嶺松的啟州人從兩國交戰的戰場一路殺進了主城區,這期間部隊、武警派出了好多人去攔他,但是關嶺松卻能仿若無阻地逐個擊破,就在軍部愁得焦頭爛額的時候,他在這條街上被攔下來了。
“就是再往前走一個十字路口,前面的那條街上……”蘇引清話說到一半,忽然想起他之前說過,閑暇時候不喜歡看新聞,又補一句,“這事你應該知道吧?當時鬧得沸沸揚揚的,從啟州到整個塔麥爾境都傳瘋了,當時整個塔麥爾境的網上都是這個話題,自從第二次星系戰争結束後,那還是啟州第一次殺進迪亞納主城。”
整個星系被一分為二,自啟州和迪亞納為分界線,一邊是天生自帶異能的蒼雲境,一邊是崇尚科技力量的塔麥爾境。
平日裡,兩境之間各有各的生活方式,互不打擾,消息也很少有互通的。
但是那次除外。
“嗯,聽說過。”霍爾·裡帆應着,“戴拂的名号就是在那個時候打響的。”
能夠攔下關嶺松的人就是那個剛從軍校畢業,初出茅廬的戴拂。
也是後面十年能将關嶺松攔在主城區之外的人。
直到,關嶺松從戰場上退了下來。
“我還記得,當年聽說啟州那個好戰的老黃帝知道了以後快要高興瘋了,估計要不是有我姐姐把關嶺松攔下來了,他能讓派人過來把迪亞納給打穿了。”說着,蘇引清又扭過頭向霍爾·裡帆确認了一下,“你當年有去過啟州嗎?聽沒聽說這事,是真的嗎?”
“是真的。”霍爾·裡帆還說,“其實他當年已經派兵過來了,想要乘勝追擊,繼續攻打,但是……總之是後來沒打成,回去還生了好大的氣。”
蘇引清聽後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還真是和傳言中的一樣好戰,脾氣也不怎麼樣,網上傳的那些竟然都不是假的。”
“還是個疑心病。”霍爾·裡帆緊随其後補了一句。
“……”蘇引清忽然就啞了聲。
過去十字路口,真走上那條街的時候,勾起了蘇引清一些當時的記憶,隻不過時隔多年,放在當年非常清晰的畫面如今再回想起來隻剩下一些散碎而模糊的片段。
他從這裡回頭看過去,順帶着和霍爾·裡帆提了一嘴:“其實當年,我就在這個地方見過他一面。”
“你見過他?”霍爾·裡帆的表情看上去驚訝極了。
到讓蘇引清發現後有點意外:“怎麼了?”
“沒……”霍爾·裡帆搖了搖頭,平複了一下自己的狀态,“我隻是沒想到,當時那麼危險,你竟然還會出現在這裡。而且,聽說當時到處都是炮火,能看清他樣貌的人不多,竟然能被你看見。”
“我路過這裡。”蘇引清說,“當時我來的時候,我姐姐還埋伏在這附近,沒有和他交手,所以那會兒沒什麼戰火,我就在那個間隙見過他一面。隻不過,過去這麼久我有點記不清他的樣子了。”
蘇引清試着回想了一下,沒等想起來就放棄了:“算了,他長什麼樣子跟我也沒什麼關系,我應該不會再和他有什麼交集了。”
“嗯。”
由于病還沒好,稍微走兩步路,說兩句話就覺得口幹舌燥的。
蘇引清看見有飲料販賣機,打算過去買瓶水,付款前又問了霍爾·裡帆想喝什麼,順帶給他也買了一瓶。
商業街區無非就那麼幾樣,許多人知道這邊的繁華後都希望能來這邊看一眼,但是蘇引清眼裡和其他地方沒什麼兩樣,就簡單和霍爾·裡帆說了一下買東西應該去哪裡買更合适。
要說逛,他在這裡住了這麼多年,早就覺得沒什麼可逛的了。
但是,蘇引清在帶着他四處閑逛的時候發現,霍爾·裡帆在面對很多機器時使用都不熟練。
這不禁讓蘇引清有些好奇:“我很久沒去過米達了,這些機器米達沒有嗎?”
“其實……我也很久沒有回過米達了,之前在流光星待了很長一段時間。”
流光星是塔麥爾境最邊緣的一個小星球,由于位置太過偏僻,很多科技和一些新制度輻射不到那裡去,相比之下,會顯得落後一些。
有意思的是,在流光星的更裡邊,也就是塔麥爾境的邊緣部分有一個隸屬于蒼雲境的星球,叫流雲星。
那裡和蒼雲境的其他星球一樣,那裡的人天生具備異能。
霍爾·裡帆說這句話時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為難,似乎不願意多說。
蘇引清覺得這個時候追問下去是最合适的,因為這句話存在的問題有點多,讓人可疑。
但确實有着小優之前說過第二種可能——或許他真的有什麼難言之隐,或是什麼迫不得已的情況。
不管他是不是,貿然打聽别人不願提及的往事都是件不禮貌的事情,更何況他昨天才向霍爾·裡帆投過誠,現在繼續放在明面上懷疑,無疑是在打自己的臉,讓前面所做的一切都前功盡棄。
出于各種理由考慮,蘇引清也沒能追問下去。
不過,他既然打算在這裡住下去,那就說明以後還會有機會的。
一陣香甜的味道從烘焙店飄出來,蘇引清才發現走到了他經常吃的那個牌子的烘焙店。
雖然說給迪亞納人吃的藥藥效都不怎麼樣,但是一點都不妨礙它苦得惱人。
有時候蘇引清都懷疑,迪亞納人在制作苦味的東西上面是不是有着某種天賦。
“惬意時光?看上去像個做甜點的地方。”霍爾·裡帆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也注意到了這家店。
“你要吃嗎?”蘇引清回過頭問着霍爾·裡帆。
霍爾·裡帆則是無所謂地笑了笑:“有什麼推薦的嗎?”
“這家的千層脆好吃,他家還有個招牌蛋糕,叫‘十七顆果子’,說是用十七種水果制作而成,我吃過一次,還不錯,但是分量稍微有點大,你要吃嗎?我們分着吃。”
“好。”
今天工作日,店裡的人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