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睡夢中的蘇引清隐約聽到了一陣門鈴聲響起,但是還在生病的他睡意濃重,試着睜了一下眼睛沒能睜開,幹脆繼續睡下去了。
醒來後,房間裡被窗外的陽光照得暖融融的,他揉了揉眼睛,猛地想起剛才好像有人來了,便叫了小優過來問。
小優是他們家的家政機器人,在這個家裡工作好多年了。
小優說,是對面新搬來的一個鄰居過來打招呼,一聽說蘇引清還在睡覺就離開了,說是換個合适的時間再來。
“對面搬來的?”
對面的那戶人家在蘇引清小時候就搬走了。
前些年的時候迪亞納和對面的啟州打仗打得熱火朝天,而迪亞納的首都位置特殊,距離戰場很近,居民們整日看着不遠處飛舞的炮彈和施術間亮起的道道光柱,許多居民不堪其擾搬離了迪亞納的首都,這戶人家也不例外。
他們搬走以後,這棟房子怎麼處理的蘇引清也不清楚,反正空閑了好多年,好像昨天他去上班的時候這家院子裡的雜草還有一牆高。
怎麼今天就住人了?
“我小時候的那戶人家回來了嗎?”蘇引清問。
“不是,是一個陌生男人,說是這裡的租戶。”
“租戶……”
蘇引清呢喃着下了床,拉開了旁邊的門,走到了陽台上,往對面的那戶人家看過去。
蘇引清的印象裡,昨天那家院子的雜草還有一牆高,這會兒再看已經被清理幹淨了。
這個房子多年沒人住,牆壁上有些牆皮已經脫落,還有許多地方已經顯得破敗不堪,這會兒仔細看過去,整個院子整潔一新,看上去像是經過一番打理的。
屋外的陽光很好,正值春日,蘇引清撐着病中那顆昏沉的腦袋看過去,有點像他小時候的那戶人家回來了。
其實這麼多年過去,蘇引清早就記不清那戶人家長什麼樣子了,隻記得以前他們還沒搬走的時候,自己和他們家的小孩玩得挺好,後來聽說他們要搬走了,心裡還有點舍不得,之後好幾天看見那棟空了的房子心裡都覺得空落落的,但是再過一陣子就漸漸習慣了。
那時候也沒想過留下一個聯系方式,現在這麼多年過去早就淡忘了。
其實現在就算是那戶人家的孩子重新站到了蘇引清眼前,蘇引清也不一定能找到話和他聊,但是此刻的蘇引清就是莫名對住進這個房子裡的租戶感到好奇。
“小優,”小機器人聞聲來到了陽台,蘇引清問它,“什麼樣的人會在這邊剛發生過盜竊案的情況下搬過來?”
小優思考了一會兒,給出了幾個答案:“可能是不知道盜竊案是發生在這裡的;也可能是有什麼難言之隐,迫不得已的情況吧;還有可能是盜竊者本人又回來了。”
“我更傾向于後者。”蘇引清說着就轉身下了樓。
前一陣子,蘇引清家裡來了個賊,進來翻找了一番又走了。也不知道那個賊是圖他什麼,蘇引清一看家裡什麼東西都沒少,連他媽媽留下來的珠寶首飾都是一件不少放在首飾櫃裡。
眼看着家裡沒少什麼東西,蘇引清也沒那個精力去和他糾纏,所以沒管。
但是第二天這個賊就又來了,在蘇引清家裡一陣翻找後依然什麼東西都沒帶走。
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蘇引清當天就報了警,可這個人就像是憑空來的一般,從各種線索排查下去,最後都會卡在各種地方,警方很難找到他的任何信息。
之後接連幾次這個賊又來了,走時都沒帶走蘇引清家的任何東西。
就在他上一次走的時候,蘇引清終于從警方那裡得到了一絲線索——這個賊大概率是個啟州人。
這個答複讓蘇引清一時間有些摸不着頭腦。
蘇引清家裡和啟州的交際不算多,怎麼就遭了啟州那邊的惦記?
如果非要說能和啟州扯上關系的,就隻有他堂姐戴拂。
前些年戰争不斷,戴拂就是負責和啟州那邊交鋒的。
而蘇引清和他父母都是在城中心搞科研的,與啟州那邊沒有什麼正面沖突,平時工作領域也和啟州沒什麼關系。
那這個賊幾次來到他家裡會是為了圖什麼?
不管怎麼說,這個賊來了幾次都沒得手,以後可能還會再來。
蘇引清想着要不要做些什麼防範,結果就病倒了。
他拿着檢查報告去找醫生看的時候,醫生說他的病和憂思過度有關系。
蘇引清:“……”
醫生還勸他,放輕松,别想那麼多,人來了就報警,沒來說不定就不來了,畢竟城裡發現了啟州人混進來的蹤迹還是引起了不小的恐慌,他應該不會再來了。
蘇引清當時沒吭聲,拿了藥就回來了。
同事問起他是因為什麼病的,蘇引清藏起檢查單,應了一句:“沒什麼,就是沒注意身體,醫生讓我出門的時候多穿兩件衣服。”
“哦。醫生說的對,雖然說現在天氣暖和了,但還沒到穿單衣的時候,我們迪亞納人天生體質就不如别的人種,你還不注意身體……我猜也是因為這個。”
“……”
蘇引清并不想告訴其他人,自己是被那個賊搞出病來的。
被同一個賊偷了四次,還被吓病了一次,說出去他隻嫌丢人。
不管别人怎麼說,蘇引清打心底裡覺得這個賊偷了四次都沒得手一定不甘心還會再來的,但是上次走的時候鬧得動靜太大,現在全城的人都知道有個啟州人混進了迪亞納來偷東西還被他給跑了。
當時蘇引清還沒來得及想這個人可能會以什麼樣的形式回來,現在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多了個鄰居,鄰居還要主動和自己打招呼。
這讓蘇引清怎麼可能不懷疑。
于是,蘇引清敲響了對面那位租客的門。
房間裡剛煮上了一壺新茶,氤氲的霧氣後面是霍爾·裡帆那雙明亮的黑色眼眸,他提起桌上的茶壺清洗了一隻茶杯,先給自己倒了一杯。
新泡好的茶水從壺嘴傾斜而下,落入帶着花紋的白瓷茶杯中,霧氣從中間升騰而起,飄過了他烏黑的發頂。
霍爾·裡帆放下茶壺,正巧聽到了門鈴聲響起。
他走出去,發現門口站着一個藍眼睛的男生,這是标準的迪亞納人的特征。
陽光灑在他身上,也将他那雙寶藍色的眼睛映襯得更加晶瑩剔透,宛如一對盛滿陽光的藍寶石。
這個男生的身形纖細,皮膚白嫩透亮,烏黑的發梢帶了點卷曲度襯得他那張精緻的臉更加漂亮了。
這是霍爾·裡帆看到他本人的第一眼。
“你好……”
霍爾·裡帆的話沒說完,蘇引清就接了上去:“你好,我是對面那戶人家的主人,聽說今天中午你來找我了?”
“嗯。”霍爾·裡帆應道,“我聽你家的小機器人說,你在休息就打算換個時間再去。我叫霍爾·裡帆,你叫我霍爾就好,我是新搬來這裡的租客,進來坐會吧。”
“謝謝。”蘇引清應着,走進了大門,“我叫蘇引清,在這裡住了好多年了,你是哪來的?”
“米達。”霍爾·裡帆應道。
“哦。”蘇引清點點頭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