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資格評判一切,承接之前的言辭來談,昨晚簡直倒黴透了,淋了場大雨,因為太累就直接上床休息了,結果半夜發了高燒,很感謝合租女孩的感冒藥。
絕對是巧合,不然怎麼每次遇到克留科夫都在雨雪天,皆逃不過淋雨淋雪,軀體顫抖的宿命。正常來說,淋點雨不會感冒,但頻率多了,概率就不一定低了。
在木質長桌上托腮沉思往往會被打破,熟悉的女聲入耳:“米薇,好久不見,我可想死你了!”
“早啊,尼娜!”
聞聲,她微笑回應,開始低頭翻找着包,摸出了一對墨綠色的珍珠耳夾,因為上次在地鐵上被小偷偷了東西,除了記不太清數目的盧布現金,其它找回的東西都還在,包括手裡的耳夾。
面對着眼前那雙溫柔明媚,充滿爛漫詩意的藍綠色雙眸愣了一秒,再低頭看着耳夾飾品,總感覺哪裡怪怪的,卻說不上來。
“最近在中古點看到的耳夾,感覺很适合你。”下意識暗想這種東西更适合點綴在深沉的墨綠色帝政長裙裙擺上,而不在這兒,不像她能買得起的樣子。
米薇并不注重細節,可還是忍不住回想,前天在店裡挑的耳夾,是綠色還是藍色,似乎是綠色,顔色又沒有這麼深,僅僅看着舒服的裝飾品而已。
“哇,謝謝,它很漂亮!”尼娜每次都很配合,除了剛認識時的冷漠臉,米薇被這位身材高挑的異國美女吸引了。
“最近有見到尤裡嗎?上次和我們談麋鹿故事的尤裡。”
尼娜拿着耳夾仔細看起來,不由自主地回答道:“哦他啊,好像沒有吧,最近請假了吧。”
“請假?我早上打他的電話根本打不通,他好像已經很久沒和我聯系過了。”包括最簡單的短信和語音郵件,米薇覺得不可思議,她和和一位關系極好的免費口語練習者失聯了。
“誰知道呢,說不定明天就能見到。”
随着話音落下,耳畔密密的滴答聲是它的結局,在下午的雨消珉之際,今天的課程結束了。米薇去了附近的警察局報警,她最大的夢想,莫過于歇斯底裡地向别人抱怨最近的遭遇,去警局好像成了家常便飯。
面對身着制服的警察,她用俄語報出一串長長的名字時,有些如釋重負的坦然,随後又擔心會招緻不測之禍。
理清楚種種,無論如何,都不能再不能這樣随之糟糕下去,畢竟緩慢,幾乎停滞的畫面會重複在腦海裡,還是會有背脊發涼,細思極恐的感覺,破爛不堪的衣袖下的一攤血迹模糊。
她甚至同情起見到的中亞男人,一個小偷,無論偷了什麼也不至于被這麼對待,更何況隻是錢包。
她沒辦法做到熟視無睹,更沒有類似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的心理疾病,為一個喜歡綁架,熱衷非法拘禁,簡直稱得上衣冠禽獸的國外變态。
可能又是巧合,她遇到了之前遞給自己草莓蛋糕的警察,對方早已經認識了她,必經見過倆三面了,抿唇笑着問道:“最近,遇到又遇到什麼麻煩了?”
“性騷擾。”想都沒想,米薇回答得很利落。
他瞥了一眼她用筆寫下俄語字迹,字體很工整,可惜并不美觀,在心裡默念了一遍她所書寫的東歐姓氏,确認姓名,意味深長地用着憐憫的聲調感歎道:“哦——遇到這種事,那真是糟糕透了。”
當然,米薇聽不出異樣,普通人對受害者的同情,哀歎:“我也覺得,自己很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