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讨好,更在變相質問。
一時不敢相信,他會在胸前劃着十字聖号,會擁有彌撒儀式的那份虔誠,從額頭到胸間呼号,懷着感恩,敬畏和信賴的心将真誠獻給天主,乞求賜予恩寵。
米薇想起了他的那幫手下胳膊上的大面積紋身,烏鴉和十字架,撲克花牌梅花K,塔羅牌的惡魔,數字13……
象征厄運的烏鴉偏愛停留在十字架上,因為墓地裡的腐肉會散發出惡臭,吸引一群又一群渾身烏黑,叫聲沙啞難聽的食腐鳥。
可能是文化差異的原因,她非常排斥這些印在皮膚的圖案和字眼,容易聯想到惡劣的社會群體。
“去洗澡,換好衣服。”
“我想回家,現在很晚了,再不回家我爸媽會擔心,同樣作為子女,肯定能明白我的意思。”
冷漠的拒絕再一次回應她的請求:“你不能回去。”
聽了這話,她内心的惱火難于啟齒,大聲抗議道:“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回家?”
想想就混蛋,難道要和一個僅僅見了幾面,多說幾個字就會死的俄羅斯男人待一整晚?
她深知自己說了什麼,雖然自己并不擅長得寸進尺,讨價還價。要争取任何一個機會,和專橫的法盲硬講道理,後果隻會得不償失。
“克留科夫,我想給我爸媽打電話。”
米薇剛擡起眸,視線便與那雙灰藍色的眼睛撞了個滿懷,相對于純正且浪漫明亮的水藍色眼睛,灰藍色顯得冷血。
那是雨夜聽雨的寥落,雨絲橫斜将城市原本的繁華洇成深灰,桌角的複古小座鐘忽然響了幾下,一圈連着一圈的漣漪在他眼底泛開,他妥協道:“你隻有五分鐘。”
神經在米薇接過手機後蔓延躍動,眼前的男人還在解着衣扣。
伊戈爾全程都在盯着她,盡管聽不懂,仍然嘗試捕捉細微的表情,将自作聰明的小心思盡收眼底。
“不要嘗試報警。”這句威脅的話輕輕落在耳邊,她心神不甯,腦中空無一物,僅留下今夜綿綿不絕的淅瀝聲。
“用英語重複一遍,你所說的任何一句話。”
“我現在很好,和一個俄羅斯的好朋友待在一起,先不回家了,不用擔心我了,媽媽。”話中一半是謊言,一半是真話。
如今的局面無法開口,米薇選擇保持沉默,背在身後的手緊握着六棱杯。一臉茫然地看着他,依舊解着衣扣,不過動作更緩更慢,他想做什麼?
米薇來不及反抗,他的手掌撫摸着後腦,腦袋被迫緊貼着結實的胸膛,突如其來的暴風雨造成了生理的暈眩感,另一隻亂動的手則被強制扣住,力度加重。
她手裡的六棱杯落在了地上,玻璃與地面碰撞的響聲很清脆,濕熱的吐息撲在耳側。
“滿意了嗎,米薇?”
他看着地闆上的六棱杯,懷裡的人全身止不住得蜷縮,顫抖,手指扣住她的下颏。
米薇的眼眶中湧上久違的溫熱,下颏疼得厲害,他冷淡的言語裡帶着輕蔑,“告訴我,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