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薇正詫異着,凝視着傘下之人,水色潋滟的眸中寫盡了不解,脫口而出一句:“……克留科夫先生?再見?”
那幾句俄語,她嘗試着去理解,最後還是沒有聽清楚。
彼此迎來漫長的沉靜,像是回溯至電影裡那段落下帷幕的故事,今夜的雨霧蒙蒙,他的眉眼中凝着如水的壓抑,暗淡的憂郁,曾經的徘徊與等待早已化為烏有。
他默默看着烏發紅唇的女孩,薄唇翕動,第一次如此袒露心扉,“米薇。”
循環流淌的血液聚在米薇的胸口,它們瘋狂悸動,随着話音,她眼底的世界也随之颠覆。
“很可惜,我不喜歡雨天。”
“更不喜歡拐彎抹角。”
……
一陣劇烈的疼痛從後腦席卷全身,米薇感受到了羊毛和羊絨毯的溫軟,聞到了安神的沉香,那氣味讓人不禁深深迷戀。
剛側過身,某種撕裂感如潮水湧來。
她愣怔着,卷起衣袖露出疼痛的來源,醒目的紫色淤傷映入眼簾,立刻用着僅剩的一點意識支撐起上身,茫然無措地打量着房間四周。
昏沉沉的腦袋一時間沒法接受突如其來的意外事件,這場景太過震撼,要處理的信息量過多,陌生的環境,可怖的氛圍。
心跳的“砰砰”聲一下再一下,手臂的淤青再次提醒着她足以佐證的真實性,這并不是噩夢,而是從天而降的災難。
呼吸變得急促,喉嚨的幹渴容不得她多想,直接拿過了床頭邊的裝着半杯水的玻璃杯,仰頭喝着解渴,水潤過喉嚨,冷得渾身發麻。
解除施加在生理上的疲憊束縛後,米薇擡頭望着深胡桃色的天花闆,五指緊攥着絨毯,慢慢回憶着幾小時前的事情。
迷茫與不安摻半的黑眸望上來,面對着倆個西裝革履的白人男性,借着光源看過去,她第一次體會什麼叫做真的怕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半天也不敢再吭一聲。
米薇想起了上世紀六十年代在俄羅斯喧嚣一時的光頭黨,他們保守冷漠,并且更暴力,心底泛起疑惑,街頭混混和幫派組織所共同擁有的危險性質。
來不及多想,她的拼死掙紮以失敗告終。
陌生男人的忍耐早已到了極限,用着英語轟炸着米薇的理性思維:“你最好保持安靜,不要再大喊大叫,米薇小姐。”
她的臉色煞白,開始本能地往後退,選擇不去理清事情的來龍去脈,自認倒黴得真惹上了一個有權有勢的人。
“她怎麼能這麼吵?老闆不會喜歡的,快把波利納叫過來,給她打上一針鎮定劑,她不會再有精力亂叫或者再嘗試逃跑。”
他笑得很惡劣,冷血的提議無比刺耳,随後便是惡趣味的調侃:“波利納,你不覺得不可以思議嗎?我們的老闆居然帶了一個女人回來?”
一旁的男人靠着牆壁,死守在深棕的木門前,看着她拼死反抗卻不堪一擊的脆弱模樣,百無聊賴地問出了一句。
“讓我猜猜,她不是自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