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薇靠着車窗眯了一會兒,看着手裡簡樸的書封出了神,學俄語簡直是在磨煉意志,詞語生硬,發音太難。
俄羅斯的建築大多陳舊,沒有強烈的異國風情,總有一種回到九十年代的錯覺感,但不包括他們的舊都——聖彼得堡,同時也不包括古姆百貨附近的商業區,每當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時,流光溢彩的夜景美得攝人心魄。
剛下大巴,米薇就被遠處的警察盯上了,對方朝她敬了個禮,接着走過來查護照。
……
“上次你送給他們的茶葉,他們都很喜歡。”
電話那邊熟悉的女聲傳進耳中,米薇邊合上傘,邊打趣說道:“讓我猜猜,你爸媽又往裡面放糖了?”
俄羅斯人喜歡往茶裡放糖,她親眼目睹過漂亮的盤子裡裝着糕點,茶炊斟出了一杯加糖的熱茶。
“晚上去酒吧,怎麼樣?”
“不怎麼樣,還記得上次我們去酒吧,那三個服務生圍在一起算我有沒有成年嗎?他們算了整整半個小時。”
尼娜無奈歎息一聲,贊同後,不得已補充道:“我現在還在路上,你先去找我男朋友,他在謝爾蓋聖三一教堂,他今天應該穿了一件黑色長款風衣,系着紅黑條紋的領帶。”
黑色長款風衣,紅黑條紋的領帶,米薇認真記下了他的衣着細節。
目光在進入教堂的人群中到處尋找,明與暗倏然交織,黑白膠片的色調碰撞,此刻聖謝爾蓋神聖與純潔的靈魂回到上帝的懷抱,神性,不可侵犯。
“克留科夫先生,請——”十分恭敬的話語傳進耳中。
米薇側過腦袋,入目而見漂落的雪花肆意落在男人的肩膀上,那張冷峻的面容沒有什麼表情,墨色的風衣顯出筆挺的身姿,眼底留白處,男人雙手戴着一副黑色真皮手套。
确認過後,她拿着手機的右手一顫,激動說道:“我好像看到他了!藍色眼睛,棕色頭發?很高,目測有一米九,帶着一副黑手套,感覺有點像幫派組織的人。”
對面的尼娜沉默了好久,可惜并未聽清楚完整的句子,詫異道:“……光頭黨?皇俄?”
米薇聽到這幾個敏感詞彙,立刻否定:“不不不!其實更容易讓人聯想到一些行事果斷的冷漠政客,名利場的掌權者。”
“老實交代,從哪找的?”
望着漫天冰雪,尼娜覺得不可思議,她第一次從米薇的口中聽到如此高度評價,表示贊美的詞彙。語氣十分堅定,回了簡短的一句:“學校。”
“原來我們學校還有這種類型。”
“寶貝,你男朋友絕對是我見過的俄羅斯人裡最符合審美的一位。”
尼娜全程覺得米薇的形容過于誇張,不過沒放在心上,點頭連聲肯定:“嗯嗯嗯,快去吧!這雪越下越大,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停。”
“尼娜,先别挂,最後一個問題,他的英語水平怎麼樣?他身後好像跟了很多人……”
還沒說完,回應她的隻有刺耳的一聲“滴——”。
電話挂斷。
她的掌心滲出冷汗,凝視着前方大型的東正教彌撒現場,總有種不祥的預感沖自己叫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