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标指向深山中的一座氣象站,鏽迹斑斑的鐵門在風中吱呀作響。我和陸辭躲在百米外的樹叢中觀察,共享的視野讓我能同時看到氣象站屋頂的狙擊點和西側牆壁上的新鮮彈痕。
「至少三個人。」陸辭在思維中傳遞信息,「正門是陷阱,地下通風系統是唯一入口。」
我點點頭,左耳後的胎記微微發熱。自從注射了那支藍色藥劑,我們之間的意識連接變得更加緊密,現在甚至能短暫地共享感官。當我閉上眼睛,就能通過陸辭的眼睛"看到"世界——雖然這種體驗令人眩暈。
「你的手。」陸辭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我低頭看去,發現前臂内側的皮膚出現了細小的鱗片狀紋路,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澤。
爬行動物基因表達。白薇錄像中的話回蕩在腦海中。我強壓下惡心感,将袖子拉下來遮住那些異變:「先找到入口。」
氣象站背面的通風井蓋被巧妙僞裝成岩石,但陸辭的超常感官輕易發現了它。井蓋需要指紋解鎖,但這次,當我把手按上去時,系統竟然亮起綠燈。
「識别通過,V-08。」機械女聲平靜地宣布。
陸辭挑眉:「看來白薇預料到你會來。」
通風管道狹窄陰暗,我們像兩條蛇一樣蜿蜒前行。管道内壁結滿冰霜,但我的身體似乎自動調節了體溫,不再感到寒冷。陸辭在前方突然停下,通過共享視野,我看到管道盡頭是一個寬敞的地下室。
「安全屋在地下。」他的聲音直接在我腦海中響起,「上面氣象站隻是個幌子。」
我們悄無聲息地滑出管道,落在混凝土地面上。地下室比想象中要大,更像一個小型實驗室。牆上的顯示屏突然自動亮起,白薇的全息影像出現在中央。
「V-07和V-08,你們終于來了。」全息白薇比我們最後見到的那個瘋女人要冷靜得多,甚至帶着一絲疲憊的溫柔,「如果你們看到這個,說明我已經死了,而你們發現了真相的一部分。」
陸辭的手按在槍柄上,指節發白:「又想玩什麼把戲?」
全息白薇繼續道:「新世界制藥集團用孤兒進行基因實驗已經二十年了。我加入是為了從内部摧毀他們。」她揮了揮手,屏幕上顯示出數百名兒童的檔案,「這些是受害者,你們是唯一的幸存者。」
我的胃部絞痛起來,那些檔案照片上的孩子們,大多标注着"實驗失敗,已處置"。
「我偷偷修改了你們的基因序列。」白薇的影像露出一個近乎母性的微笑,「植入了他們無法理解的東西——道德、共情、正義感。這些才是真正的'鳳凰基因'。」
屏幕切換,顯示出一個複雜的DNA模型,幾個特定片段被标記為紅色:「這是你們與其他實驗品的區别。V-09到V-12被設計成完美的殺人機器,而你們...是我留給這個世界的希望。」
陸辭冷笑一聲:「希望?她把我們變成怪物,然後自稱救世主?」
但我知道他和我一樣,内心正在動搖。因為就在這時,顯示屏自動調出了一組監控畫面——特種小隊正在氣象站周圍部署,領頭的男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張與我們有着驚人相似的面容。
「V-10。」白薇的影像說,「他最危險的不是能力,而是對V-07的病态嫉妒。在培育階段,他們被設計成競争關系。」
畫面中的V-10突然擡頭,直視攝像頭,嘴角勾起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他的眼睛在夜視鏡下呈現出詭異的豎瞳,像某種冷血動物。
「他知道我們在這裡。」我低聲說,手臂上的鱗片紋路因緊張而變得更加明顯。
全息白薇給出最後一條信息:「地下室保險櫃裡有你們需要的一切。密碼是你們第一次對抗的日期。」
影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實時監控——V-10正帶着兩名隊員進入通風系統。
「第一次對抗?」我困惑地看向陸辭。
他的眼神變得遙遠:「幼兒園。你搶了我的積木,我咬傷了你的手。」他指向我虎口上幾乎消失的疤痕,「2006年4月7日。」
保險櫃應聲而開,裡面是兩支新型基因穩定劑、一個數據芯片和一把造型奇特的槍——槍身上刻着「DNA分解器」的字樣。
「她給我們武器。」陸辭拿起那把槍,手指自動找到最合适的握持姿勢,仿佛這具身體受過專業訓練,「她知道我們會面對什麼。」
我插入數據芯片,屏幕上顯示出整個"鳳凰計劃"的真相。新世界制藥不僅在進行非法基因實驗,還計劃用這些超級士兵控制全球醫藥市場。而白薇——她既是共犯也是叛徒,暗中記錄下所有罪證,卻因獨子被謀殺而逐漸精神失常。
「所以我們是...生物武器?」我的聲音嘶啞,「被設計來摧毀另一個生物武器?」
陸辭正在檢查穩定劑:「不完全是。看這裡——」他指向一段基因序列,「我們被植入了某種抑制因子,防止能力失控。V-10他們沒有這個。」
通風管道傳來金屬摩擦聲,追兵已經近在咫尺。陸辭迅速将一支穩定劑注射進我的頸部,另一支留給自己。熟悉的清涼感流遍全身,左耳後的胎記不再灼痛。
「計劃?」我簡短地問,同時感受着新注入的藥劑帶來的力量湧動。
陸辭的嘴角勾起一個近乎野性的微笑:「你當誘餌,我狙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