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以清本來就是跟燕北一起長大的，兩人關系自然親近的很，晚上屋裡多個小夥伴，馬以清還挺樂意的。于是，那年冬天就連過年，燕北都是跟着馬以清一家一起過的。燕北爸知道了也是松了一口氣，隻在年後拎了好多箱禮品上門，表達這段時間收留燕北的感謝。

張淑芬把禮物收下了，卻也沒少數落對方，像個大嬸子一樣，把燕北爸一通批。那男人聽得哼哼哈哈的，态度那叫一個好。隻是這有什麼用呢？不過是左耳進右耳出罷了。他習慣了敷衍所有女人對他說得所有話。

馬以清高二時迷上了玩3G家園遊戲，最愛玩的是《精武堂》《陽光牧場》和《星座情緣》。那時候他向燕北推薦這些遊戲，可是燕北正值初三，正為中考努力，沒心思玩遊戲，就拒絕了。

燕北的學習不像馬以清那麼輕松，他的狀态一直比較緊繃。他想考進馬以清的高中。初三時他以為那是因為馬以清考上的高中是H市最好的高中，自己追求得是最好。上了高中後，某一天他忽然明白了，他不是想上最好的學校，他隻是想去馬以清去過的學校。

馬以清就像一盞燈，有他在的地方，總是充滿光和熱。

燕北常常在自家黑暗的小屋中，望見對面馬以清家橘色的門燈。還有那不時傳來的笑聲、說話聲、狗叫聲。還有炒菜時的油煙味道，夜晚庭院中花草的味道，陽光下晾曬在院子裡的大片被單散發出好似初生一樣、清新的味道。

每當見到馬以清，他總是攜帶着這些溫柔的氣味，靠過來，貼上來，像一張捕獵的網。

可是燕北知道那都是自己的假想。一旦他閉上眼睛等待捕獲，就會發現，根本不存在網。

燕北吃過馬以清吃過的東西，念過馬以清念過的學校，然後他開始玩馬以清玩過的遊戲。

他總是慢一步。

他到的時候，馬以清就走了。

然而他還是不停地追逐。

*

燕北問馬以清：“你還在玩遊戲嗎？”

馬以清有些意外燕北忽然問這個問題，他想到自己高中時就向燕北推薦過，可是初三的燕北拒絕了。好像輪回一樣，大學的自己竟然又玩回了那個遊戲，隻是沒有再向燕北推薦了。畢竟燕北初三都顧不上玩，高三更不可能了。

“本來不玩兒了的，但是最近又玩兒起來了。”

“你玩得是什麼遊戲？”

“《星座情緣》，怎麼問起這個，你也想玩？勞逸結合一下也不是不行。”

“高考後再玩。你遊戲昵稱是什麼？到時候我去遊戲裡加你好友。”

“我在遊戲裡叫螞蟻蜻蜓，不過遊戲裡無法通過搜昵稱找人。等你玩兒得時候叫我，把你遊戲id告訴我，我來搜你。”

燕北笑了笑，說好。

馬以清聽到門外狗叫聲大起來，一聽就知道肯定是大門開了，鬧鬧跑出來了。

馬以清趕緊拉上燕北，叫他去自己家蹭飯去。媽回來了，有飯吃了。

張淑芬見燕北跟着馬以清一起回來，一點也不意外。她手上打包的飯菜帶上了燕北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