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獨獨一座房子,周圍并無其他,在這茫茫白色之中,異常突兀。
門上有一牌匾,寫有“望雲祠”三個大字。
這是一座祠堂?
這裡出現一座房子已經很古怪了,竟然還是一座祠堂。
原來萬川臨是來祭奠别人的,她還以為是蓄意跟蹤她,看來是她小人之心了。
“這裡居然有一座祠堂,你來這裡是要祭奠什麼人嘛?”
語畢,落窈随着萬川臨停在望雲祠面前,她瞧見萬川臨的神色逐漸凝重。
才想到方才過問萬川臨的事,他的态度那麼冷峻,直想扇自己的嘴巴。
怎麼就不長記性,口無遮攔,自讨沒趣。
“對不……”
正想為自己再次不識趣的言語找補道歉,萬川臨卻打斷了她的話。
“今日……”他的眼眸深邃如潭水,聲音微沉:“是我母親的忌日。”
萬川臨的母親,儀華公主!!!
這句話是落窈萬萬沒想到的,原來萬川臨并不知道他母親的事情。
轉念一想,也對,萬決淵怎麼可能會把他對儀華公主的所作所為告訴萬川臨呢。
落窈想着,下意識摸了摸一直放在懷中的鸾香玉佩。
這個玉佩還有一半在萬川臨那裡,隻要她拿出玉佩作證,萬川臨就會知道事情真相。
她要把儀華公主的事情告訴萬川臨嗎?
不過一瞬之間,理智占領了她的大腦。
答案毋庸置疑,是否定的。
一旦她說出來,一萬年前的事情就瞞不住了,她的身份就會暴露。
現在暴露,她不敢保證萬川臨會護着她,畢竟一萬年過去了,就算他記起往事,也不一定還有當時的心境。
況且,這一萬年來,他和青檬鹣鲽情深。
而現在,萬川臨已然對她百般懷疑。
要是他發現她的身份,決定要殺了她怎麼辦?
或者他不殺她,将此事禀報給萬決淵,也是死路一條。
說不定隻有青檬認定萬川臨恢複記憶後,還會像從前那樣喜歡她,他本人早就沒了這樣的想法。
思來想去,不管怎樣,沒有把握的事情堅決不能做,否則就有再次掉入萬劫不複的深淵的可能。
落窈定定神,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問道:“冒昧問一下,你母親是怎麼走的?”
她很好奇,萬決淵是怎麼和萬川臨說儀華公主的死因的。
萬川臨神色暗淡:“她于我誕生之日,難産而死。”
難産?萬決淵也說得出口。
好歹也是天界最尊貴的帝姬,哪裡那麼容易難産。
落窈尴尬笑了一聲,并未拆穿:“既是你母親,何等尊貴的身份,為何她的祠堂會設立在這麼隐蔽的地方呢?難道不應該找一塊風水寶地,受魔族子民萬人供奉嗎?”
落窈故意這麼問,她很好奇萬川臨會怎麼回答。
她看向萬川臨,他的眼神驟然轉為陰沉,徑直刺向他:“你不覺得你話太多了嗎?”
落窈不屑地撇撇嘴,這個人怎麼一會兒一個樣。
剛才還回應她的問題,現在又嫌她話多,變臉比翻書還快。
她真是瞎了眼,從前還一直認為他是一個善良溫和的人。
也是,他本來就是個魔頭,又對她做出那樣的龌龊之事,怎麼可能是一個好人。
隻不過是善于僞裝罷了。
方才的問題,其實不說她也知道,左不過是萬決淵壓根就沒想過要祭奠儀華公主,他對儀華公主除了利用不會有其他,又怎麼會緬懷她呢。
想必是萬川臨自己背着萬決淵悄悄修建了這座祠堂。
這裡之前隻有萬川臨能進來,除了他不會有别人能修建這座祠堂,在魔域,更不會有别人在意儀華公主。
在這裡修建祠堂,不會被别人發現。
對待自己的母親,他還算有點良知。
“我閉嘴就是。”落窈捂住嘴巴,翻了一個白眼。
萬川臨沒再搭理他,而是不緩不急打開門走進望雲祠中,落窈也跟上前去。
她很好奇,裡面是什麼樣子的。
走進望雲祠殿内,裡面完全封閉,漆黑一片,連個小窗都沒有。
忽然,落窈呼吸一窒,大腦暈眩,耳邊嗡嗡作響,心髒劇烈抽痛。
她雙腳發軟,癱軟倒在地上,整個身子蜷縮成小小一團,恐懼地将頭埋在腿上,渾身禁不住瑟瑟發顫。
一萬年前她被囚禁強行産子,也是在這樣一個幽閉陰黑的地方。
那是她人生的至暗時刻。
從那時起,她便對幽閉黑暗的環境心生陰影,畏懼至極。
在過去的一萬年時間,她曾無數次去克服這種心理障礙,才勉強做到能适應黑夜。
但隻要一置身于狹窄幽閉的黑暗環境,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就會無法抑制地浮現在她的腦海裡,一遍一遍提醒着她。
從意志上摧毀她的一切,讓她重墜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