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舒頓了頓,又似笑非笑道:“其實你可以換一個角度想這件事,你腹中的靈胎也是魔族未來的尊上,魔族要是稱霸六界了,靈胎有朝一日也會成為六界之主,難道你就不希望你的孩子登臨六界最高位嗎?”
落窈覺得可笑,咬牙切齒道:“踩着無數人的鮮血登上的高位,不要也罷,與其成為一個魔頭,我甯願他一開始就不要來到這個世界。”
她不想讓她的孩子重蹈她的覆轍,從一誕生就陷入一場陰謀。
況且,這個孩子本就是她在被逼之下才懷上的,本來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
亦舒冷呵道:“落窈仙子,事到如今,你怎麼想都無所謂,反正最終的結果一定會是靈胎順利降生,尊上在靈胎的協助下打敗仙族取而代之!”
落窈看着亦舒冷漠的眼神,忽然就不想說話了,她頭别向一邊,閉上眼睛不再搭理亦舒。
亦舒不過是萬決淵和萬川臨的走狗,和她多做口舌之争除了浪費口水和時間,别無其他意義。
當務之急應該是想盡一切辦法打掉腹中的孩子。
可現在的她宛若廢人,腳上鐵鍊束縛,門内有亦舒監視,門外肯定也有重兵把守,想要逃跑比登天還難。
她被囚禁在這間屋子裡,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打掉孩子?
接下來的日子裡,落窈時時刻刻都在想這件事。
她想到了用靈力。
靈力封印,行不通!
她想到了堕胎藥。
沒法取藥,行不通!
她想到了捶打肚子。
亦舒監視,行不通!
……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落窈摸着自己的肚子,她隐約感覺到肚子裡的孩子在快速長大。
不過才半個月的時間而已,她的肚子已經明顯隆起。
她百感交集,看來靈胎要比一般的胎兒長得快得多,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深夜,落窈躺在石床上,亦舒就坐在床尾盯着她。
亦舒的視線幾乎從未從她的身上離開過,連她睡覺也盯着她。
她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會被亦舒懷疑是要對靈胎動手,立刻阻止。
導緻最後,落窈連下床都不行了,整日像一個殘廢躺在床上。
落窈終日躺在床上,日漸憔悴,什麼都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
她恐懼的情緒随着肚子不斷放大,照這樣發展下去,過不了多久,孩子就要出生。
一旦出生,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如此惶惶不可終日的某一天,她的肚子比尋常孕婦還要大些了,落窈隐隐感覺她就快生了。
呵,不過才三個月的時間,孩子,你就這麼着急要來到這個世界嗎?
你以為這個世界等待你的是幸福,是溫暖,是快樂嗎?
不行,落窈越想越可怕,打胎一事迫在眉睫。
好在亦舒見她老實不少,也沒有之前那樣看她那麼緊了。
偶爾也會趁她睡着後,打個盹,不至于每分每秒都盯着她。
這讓落窈有了可趁之機。
一天深夜,落窈從熟睡中醒來,果然看到亦舒靠在床邊睡着了。
多久了,她第一次下床,所幸她的腿還沒躺退化。
她想起古書裡,用繩子,不,這裡沒有繩子,隻有拴住她的鐵鍊。
那就用鐵鍊吧,蹑手蹑腳拿起鐵鍊,唯恐被亦舒聽到聲音。
緊緊纏繞住她的肚子一圈,隻要竭盡全力緻命一勒,孩子就會死去。
她繞好鐵鍊,面色凝重遲遲下不去手。
這是她的骨肉啊,在她的肚子裡待了那麼久,怎會沒有感情。
她舍不得,舍不得……
但她不能,不能……
縱然再無法割舍,也不得不以大局為重。
她不能讓這個孩子生下來成為為禍蒼生的罪人。
她一手握住鐵鍊的一端,孩子,别怪娘親,你下輩子投生一定要擦亮眼睛,别再所托非人。
心一橫,眼一閉,滾燙的液體從眼角淌出來,一滴一滴落在鐵鍊上。
她雙手用力一拉,她從來都沒有用過這麼大的力氣去做一件事。
因為她似乎從未為了做一件事拼盡全力過。
可這次,她用盡全身所有氣力,豁出性命也要做的,隻為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
鐵鍊越來越緊,她的肚子似乎被無數枝利箭射中,然後再翻攪,從肚子到身體各處痛覺肆虐。
落窈疼得站不穩,跌坐在地渾身顫抖。
她咬住慘白的嘴唇不敢發出聲,額頭上全是細汗,就連呼吸都是痛的。
腿間驟然流出一股液體,落窈艱難伸出泛白的手指探去。
血,紅得刺眼。
這是她孩子的骨血吧。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