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雖剛才說道是那古徵徵看着龍幽晔沉沉睡去了,但那實則是古徵徵的夢境,而在現實當中卻非如此。
龍幽晔剛才一直俯身在那池子邊上,看着古徵徵那白皙透亮的小臉上挂着些剔透的水珠兒,真是好看極了。但還沒等他擡手去擦擦那小丫頭臉上的水珠兒,就看見那一池子的蝦米霎時間便烏央烏央地朝着古徵徵湧了過來……
于是,他趕忙将那小丫頭的肩膀拎了起來,拽到池子邊上,自己直直地坐在上面,将腿伸直,然後将她的小腦袋放在自己的腿上面,她看上去便舒服了許多。龍幽晔在心中驚訝于那“屯史蝦”的自然之力,竟然如此快地就讓那小丫頭昏睡過去,而且怎樣折騰都沒有知覺的樣子。看着古徵徵一時半會也醒不過來,龍幽晔便就着剛才那姿勢,慢慢地平躺下來。沒想到,也就閉目養神了兩三刻,古徵徵的身體便有些抽搐起來,他趕忙起身,用手輕輕托起她睡在自己腿上的小臉兒,輕輕地叫道:“徵兒……”誰知那小丫頭根本沒有反應,也不見睜開眼睛,隻是一味地抽搐着,身體甚至一點點地弓了起來,看樣子十分痛楚。而那“屯史蝦”更是湧流似地紮向她的心窩,她便随着那湧流一顫一顫地,讓龍幽晔看着揪心萬分,于是幹脆準備下手去将那邪物驅趕開。
可手還沒等深入池中,身後忽然先是直直地來了一道看似用了七八分力道的真氣,“嗖”地一聲,直插他的腋下而來。驚得龍幽晔趕忙抽手回來,抱着古徵徵的肩膀向後打了個趔趄,躲開了。還沒站穩,就聽得背後有一個戰鼓般的聲音大聲呵斥道:“何人在此?竟敢擅闖聖域史池!”
話音未落,那人便徑直騰空飛了過來。
龍幽晔趕忙回頭一看——
那人身材十分魁梧,個頭雖僅僅比自己高出一點點,都在八尺上下,但是身形卻是自己的兩倍之多,也是帥氣異常,但絕非龍幽晔的俊朗那般淡然幽遠,隻見他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濃眉大眼之間散發着逼人的英氣。那人雖然身着一襲平平常常的赭石色長袍,可頭上系着的一根玲珑鮮活的七色幻彩抹額十分罕見,倒像是這亘古聖域紫微鬥轉仙宮之物。再看那人手中,已然有了一件像樣的兵器,看來已經是年滿一千六百歲的成年男子了,因在這亘古聖域和弋海蠻荒,隻有年滿一千六百歲的成年男子才準許使用兵器。且那兵器不是别的,正是一把長約十尺的長槍,通體應均是由萬年罕見的鑄鐵打造而成的,周身散發着有些頹廢的碳黑色,看上去應當十分沉重難當,槍尖卻比一般長槍的尖頭都要更加碩大一些且棱角鋒利異常,且那鑄鐵工藝一看便知是出自北摩極地,但卻被眼前那人拈重若輕地僅用一隻手推着槍身底部便直挺挺地飛快地送到了龍幽晔頭上的發髻正前方。
龍幽晔來不及多想,趕忙一邊将古徵徵的腦袋從腿上拿下來,一邊緊緊貼着那池子邊躺了下去,那槍便快速從眼前飛過去了。躲罷便飛身起來,一個側空翻到古徵徵的旁側,依舊不離開那“兩尺”的安全距離。
龍幽晔腳剛剛落地,隻見那人張開手掌使出一股回吸的真氣,剛才飛出去的那杆長槍便又順着原路飛了回來。龍幽晔連忙弓起身子爬向池子旁邊的地面,緊緊将古徵徵那露在外面的肩膀和腦袋藏在自己腹部以下的空間當中,那槍便緊緊蹭着他的腰封,又回到了那人手中。
“果然不愧是鑄鐵打造的長槍,”龍幽晔心中暗暗想道:“我那珍珠骨魚皮做成的腰封,竟然一下子就被磨斷了……”那腰封險些要掉在古徵徵的臉上,龍幽晔連忙起身去夠。不想旁邊那人用另一隻手手掌又飛快地使出一股回吸的真氣,腰封便飛快地又被吸到那人手中了。
兩人對立而戰,雖從未謀面,對對方的情況亦并不了然,但那人亦看出眼前這俊朗少年一股子勁兒似都在護着那池子裡面的丫頭。可少年似十分猶豫,應該是仍不放心,不願讓那丫頭冒一丁點險。于是比剛才力道輕了許多地,又騰空而起,不過這次隻用了五分真氣,手持着長槍用力一伸,隻見那看上去比普通長槍還要碩大的槍頭又繼續探了出來,且分成了八根尖刺鋒利的小槍頭,還朝着順時針方向不停地快速旋轉着,騰出一根似是土之靈力的真氣來,直直地飛向那龍幽晔。
而龍幽晔在那小槍頭旋轉閃爍間,似乎瞧見其中有一顆閃着赭石色光芒的珠子,心中暗暗驚道:這莫不是土靈珠?!于是緊忙使出渾身上下十分力道,調出了那一百多年再未敢用過的水之靈力真氣出來,死死地頂住了那道土之靈力的真氣。
兩道真氣碰撞一刻,聖域史池頓時天崩地裂,且那兩股靈力交織在一起,一波又一波地環環相扣散裂開去,讓這整個聖域史池騰起金戈鐵馬呼嘯而過的真氣波浪,且随着這兩股子鬥法的真氣一波一波地掠過那小丫頭的頭頂,石碑轟隆一聲裂開了!
古徵徵便就此醒了過來,揉揉有些惺忪的眼睛,輕輕聳了聳肩,感覺到從心口往外散發着一股子說不出的疼痛。擡頭一看,可不得了。龍幽晔正與姬羽打得不可開交。她又看到姬羽張開了那野澤靈宮的祖傳寶物“鑄鐵土靈長槍”,且推那鑲在内的土靈珠散出這麼一大股子真氣,那年紀輕輕又病怏怏的龍幽晔怎受得住呢?于是一個箭步騰空而起,硬生生用了全身的力氣推了有十分力道的土之玄力和水之玄力出來,才将打得如膠似漆的兩股子靈力分割開來。
古徵徵落地便已是滿頭大汗,加上心口那不一般的疼痛,竟然口吐了一口頗大的鮮血出來,驚得那兩人連忙俯過身來,齊聲問道:“徵徵!徵兒!你怎麼了?!”
古徵徵忙搖搖小手,道:“不礙事的,隻是心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