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胎隻是一團灰色的氣體,裝在葉清狂用午夜月光織成的透明罐子裡,喬三妹忍不住用手觸碰,剛靠近,隻見它彙集成一個嬰孩的臉,哇哇大哭,三妹冷不防一顫。
“這就是我和孫威的孩子”,周蕊喃喃道,眼眶濕潤,終是冤孽。
葉清狂将東西收入囊中,帶着三妹消失不見。連續得了青水娘娘的功德、周蕊的陰胎,狐狸尾巴快翹到天上了,這下隻剩霍訣沒有拿下了。
當白霧消失,喬三妹發現葉帶她來到原先的租房。
“不久我們要去一個地方,你先感知一下霍訣的死因,熟悉下前情。”他說完,遞給女孩一根浸滿血的布條,又掐訣布陣。
女孩沉心凝神,眼前整個房間陡然旋轉,驟然平靜,走馬觀花般,往事一幕幕重現。
男租戶名叫霍訣,個高膚白,有點網紅帥哥的氣質,周蕊一眼傾倒,一邊和他簽約,一邊笑得花枝亂顫。女租戶叫趙金美,身寬體胖,劉海油油的。
霍訣的女友,優雅纖細,偶爾來此留宿。
趙美金低下頭,藏起因嫉妒而怨毒的眼神。自從入住,她整日閉門不出,獨成一個小世界。
霍訣白天出門工作的時候,她就在牆上鑿洞。
當他女友留宿,趙金美緊緊地貼在牆上,意淫自己是身下女人,随着對方的頻率抽動。
事畢,她看着從房門裡走出的情侶,男孩親昵地吻女孩的頭發,又低頭嗅她脖頸。趙金美一股心酸湧起,似秋葉凋零,把自己當成被背叛的原配。
一天晚上,趙金美難得給自己好好洗了個澡,噴上香水,花大價錢訂了日料送上門。
砰砰敲響霍訣的房門,“你還沒吃飯吧?我訂了日料,你來吃一些吧!”
霍鮮少和她交流,面對同租人的熱情邀請,選擇拒絕,“不用了,謝謝。”
沒想到,對方竟然直接拉住了欲關的房門,“和我一起吃飯吧!今天你不是也一個人嗎?我什麼都可以的。”她尖叫着,開始脫身上的衣服,霍訣吓壞了,一巴掌把她推開,着急忙慌地關上門。
“哎呀!要死!搞什麼鬼,抽瘋了”,作為帥哥,他十分熟悉女孩的示好,心下也十分受用,可瘋批醜女的示愛隻會讓人倒胃口。
“為什麼!”她坐在地上撒潑打滾,又扒在門上,像條壁虎哭嚎。
後來,她尋機殺死了霍訣。
當三妹從通靈中醒來時,葉清狂已經不知所蹤,她孤零零站在客廳裡。
初夏的陽光白晃晃的,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兩個熟悉的人正在發傳單,腰間挎着兩個高音喇叭:你想要榮華富貴嗎?你想要仇家去死嗎?你想要長生不老嗎?來找我們!擎天神尊,滿足你一切心願!
然後是李佐李佑的合唱:這個世界會有奇迹~遇見我們就是運氣~不管你身在何方……
三妹目瞪口呆,好尬的宣傳。
不遠處身穿制服的一群男人正在悄悄靠近,李佑瞥見了三妹,洋溢着燦爛的笑容,揮着手給她打招呼,“師娘!我們在這兒。”
一陣風襲來,一張被扔在地上的傳單飛到她手裡,上面紅色大字:算命、改命、打小人映入眼簾。
老天爺呀!這是在大街上宣揚封建迷信,搞宗教活動。制服男們一湧而上,李佐、李佑朝着喬三妹的方向跑來。
腦殘!三妹心裡暗罵一聲,迫不得已撒丫子狂奔,警察叔叔,我是無辜的,你們信嗎?
正所謂柿子要挑軟的捏,三妹作為團夥中腳力最弱的女流,遭到了最多警察的追捕。
她像隻泥鳅在人群裡穿梭,終于甩掉這些小尾巴,藏進一條小巷子,倚牆低頭,大口喘息,終于安全了。
一隻手搭上她的肩,才放下的心噔的一下又提起來了。她尖叫一聲,身子彈射出去。
那是一張普通男人的臉,穿着警服,面色嚴肅,“非法宣傳迷信活動,你被捕了!”他咧嘴惡毒一笑,頭靠近女孩,“把你關進監獄三五年,還要交罰款,遊街示衆。”
三妹直愣愣站着,盯着他邪惡的嘴臉,鼓着嘴不說話。
他手賤地戳了戳女孩的臉頰,指尖觸感飽滿、有彈性,“怕嗎?你求我,叫我網開一面,放了你。”
三妹翻了個白眼。
他佯裝惱怒,“呵!你還敢不服?”攥拳作勢打人。
這時,巷子裡傳來一聲大喝,“住手!”一個男人從雜物後鑽了出來。
三妹和“警察”都沒有發現這藏了人。
“我都錄上了,你這個警察濫用職權,威脅小女孩,披着一身人皮真把自己當人了!”男人拔刀相助,仗義執言。
喬三妹眼瞧着“警察”滿瞳黝黑,這是生氣的征兆,怕它傷人。一把挽住它的胳膊,把頭靠在它懷裡,羞澀笑道:“不好意思,我和我男朋友在角色扮演,讓您誤會了。”
說罷,親熱牽着他離開,隻留下好心人在原地一臉尴尬,現在的年輕人玩的真花啊!他摸了摸後腦勺。
轉過街角,“警察”化為葉清狂的樣子,前方的喬三妹松開手,未轉身。葉清狂快走兩步到她面前,逼問:“你是怎麼認出我的。你連我的變化都能看破?”
“沒有,我看不穿”,喬三妹毫不避諱。
“那你怎麼知道是我裝扮的?”葉清狂并不死心,繼續追問。
三妹百無聊賴地說:“因為你吓我,警察辦事幹淨利落,講究證據,你上來就是判刑遊街,怎麼不是假的呢?我覺得你那天的道士扮相倒不錯,神形兼備,内外雙修。”
她快活地向前邁步,又靈動回眸,“人不是隻有皮相而已,符合身份的動作行為更需要學習。”
葉清狂聽進了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