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真的好久。”
隻活了十六年就覺得辛苦的太宰治肅然起敬。
陀思妥耶夫斯基·費奧多爾是一個合格的老師。
他教導了太宰治什麼是妖魔,什麼是人類,人類和妖魔之間的糾葛,靈術和妖術的區别……隻要太宰治想知道的,他都不吝啬于教導。
陀思妥耶夫斯基·費奧多爾是一個不合格的老師。
他将自身的理念加諸于太宰治的身上,盡情地展現他眼中的世界——那理想太過美好,那理念太過危險。吸引着所有人與他一共沉淪。
少年觀望着那光,冰冷又熾熱,從實又虛妄。
理所當然,迷茫中的人類少年被那矛盾的光吸引了。
“妖殺人,人殺妖,命運的螺旋從不停歇,隻要這個世界存在利益,人類與妖魔的死結就不會解開。”陀思妥耶夫斯基抱着少年在塔尖落下,“看。”他示意太宰治往下看,“這是人類和妖魔共同的獵場。”
下方,是城市的廢墟,殺戮,發生在各個角落。
妖魔殺死人類,人類殺死妖魔,獵人與獵手的身份眨眼互換,死亡随時上演。
“高質量的人類和妖魔很難找。”
黑發的妖魔隻說了這麼一句,太宰治就什麼都明白了。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利益。
在某種層面上,妖魔和人類毫無差别。都是利益驅使的生物,妖魔因人類而生,或許這是繼承自人類的劣根性?
以一種少年能夠接受的方式,陀思妥耶夫斯基将自身對世界的理解灌注于太宰治未成型的三觀上,他太知道怎樣獲得别人的好感了——隻要他想。
全然的信任托付于少年的身上,最開始或許是自信即使背叛也能掌控住局面,但在那之後呢?
隻要太宰治背叛,一心針對,陀思妥耶夫斯基經營百年的勢力一定會遭受毀滅的重創。
——所以,為什麼呢?
3.
分離的預兆或許早藏在疑問中。
時光的長河流轉而過,帶來了矛盾,帶來了争吵。
曾經融洽的相處仿佛隻是幻覺,現在的他們共處一室,卻常常隻能沉默。
是因為不是同族嗎?是因為他們的思想走上了不同的岔路嗎?
人類和妖魔都心知肚明,卻無從宣之于口。
妖魔是世界的頑疾。
妖魔和人類,都是罪惡。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思想仿若深淵。
可就像是樹葉總會從樹冠脫離,太宰治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終究漸行漸遠,然後就此分離。
在某一天早上醒來,太宰治消失了所有的蹤迹。
陀思妥耶夫斯基就什麼都明白了。
他拿着書坐在習慣的位置上,擡頭瞥見對面空空如也的位置,隻是微微一愣,便翻開書頁繼續看下去。
聰明人是不是都是這樣?
一切看得太清,對所有的結局都早有準備,傷感的情緒情淡如霧,瞬息之間蕩然一空。
4.
至于在那之後,他們的關系為什麼越來越惡劣,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