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問題，我其實挺好奇的，芥川，你怎麼确定你才是真正的芥川龍之介呢？見到另一個，哦不對，是另外三個自己，是什麼感覺？”

太宰治看向芥川，眼睛亮晶晶的，被他用這樣期待的眼神看着，即使芥川滿心不情願，到嘴邊的拒絕也硬是說不出口。

“在下……沒什麼特别的感覺。”

因此，芥川隻能避開和太宰先生對視的難得機會，艱難地在太宰先生面前解釋自己的想法，“在下不認為他們是芥川龍之介。”

他堅持，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隻能有一個芥川龍之介。

被所有人認識，被太宰先生認同的，隻能是唯一的芥川龍之介，如果有另一個……那他的存在豈不是毫無意義？

沉默了一瞬，芥川道，“隻有在下才是芥川龍之介，那些家夥，隻是不應該存在的冒牌貨，在下會殺了他們。”

“果然是這樣無趣的回答啊……”太宰治毫不掩飾自己的失望，他歪了歪頭，突然問，“那，如果這次出問題的是我呢？出現的是另外的太宰治，你也會這樣認為嗎？”

“——芥川，你會幫我殺了那些‘冒牌貨’嗎？”

這個問題就像是顆炸彈毫不留情地在芥川的大腦炸開，他呆呆地看着太宰治，慢慢的，像是漿糊一樣的腦子終于消化了能将自身毀滅的疼痛。

“在下……”

那張素來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用一種瀕臨崩潰的空白看着正平靜注視自己的男人，看着他的太宰先生，看着他生命的意義所在，“在下、在下……如果……”

——會。

他想說，如果太宰先生需要，他會，他可以做到，芥川龍之介能夠做到。他想強迫自己将那個字眼從堵塞的喉嚨裡吐出，他……可是他比誰都清楚，那些和他有着同樣的外表和記憶的人是……可太宰先生……

一隻手突然伸出，按住了芥川的腦袋，突然放大的臉占據了芥川空茫的眼睛，“好了，不要用這種惡心的表情看着我。”

“隻是開個玩笑，不會出現那種情況的。”

太宰治用力揉亂芥川的頭發，像是要将他腦子裡的水一起揉走，意有所指地道，“太過認真可不好呦。”

芥川沉默地看着他，蒼白的臉色像是耗盡了生機的幽魂，過了一會兒，他垂下眼眸，“……是。”

太宰治一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沒聽進自己的話，說不定心裡還做了什麼讓人“驚喜”的決定。

一時間，太宰治都有些後悔自己剛剛突然興起的提問了，明知道人家不經逗，現在好了吧，又又玩過火了。

“咳，這裡就交給你了。”太宰治站直身體，往後退了一步，又一步，“明天把他帶來偵探社，暫時不能殺，就這樣，我還要去嘗試新的自殺方法，明天見！”

男人的身影越退越遠，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人已經閃出了咖啡廳，隻留下還沒反應過來的芥川茫然地看着空蕩蕩的大門口。

“太宰先生……？”

倒在沙發裡的2号芥川君還什麼都不知道地昏迷着。4号芥川低下頭，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視線從熟悉的臉、熟悉的衣着再到腹部深色的痕迹……他移開目光，羅生門代替手腳，卷起芥川君，離開咖啡廳。

芥川還需要向首領彙報，請求指示，并且明天能夠帶着這個活着的東西去見太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