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紀德蹦跳着跟了上去……啊啊我為什麼會跳着走啊!他漲紅着臉停止前進,想喊住似乎興奮過頭的小夥伴,“治!等等!這裡很不對勁!”
“怎麼不對勁了喵?”
太宰治歪過頭,鸢色的瞳孔不知何時變成了豎瞳,裡面滿是讓紀德心頭發涼的光……紀德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喂,治你……”
“我們要休息!”
“我們要假期!”
“拒絕勞動!”
嘈雜喧鬧的聲音突然從樹叢的那一邊傳來。
太宰治和紀德一愣。
兩雙獸耳機警地豎了起來。
對視一眼後,兩人默契地閉上嘴巴,悄咪咪地蹲到樹叢邊,湊在一起,從枝葉的縫隙裡默默觀察。
“我們要假期!”
碎金般的陽光下,圓潤的彩色石子鋪就的小路上,一行穿着人類的衣物,舉着橫幅旗幟的動物昂首挺胸,情緒激憤地喊着口号。
“假期!假期!假期!”
這是隻會發生在童話故事裡的一幕。
穿着人類衣服的、像是人類一樣思考和活動的動物,特别是——
眼下似乎是發生了什麼好玩事情的樣子!
“哇……”
太宰治張開嘴巴,無聲驚歎,眼睛亮晶晶的,紀德下意識拉住他的手臂,警惕他又要做出什麼出乎意料的事情——如果不是太宰治敏捷地躲開,他的嘴巴也會被捂上了。
面對太宰治控訴的眼神,紀德面不改色,他已經看透了,再讓太宰治自己胡鬧下去,他們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糟糕的事情!
太宰治郁悶地鼓起臉頰,喪氣地揪着樹枝在地上畫圈圈。在紀德的嚴防死守下,太宰治一點搞事的機會都沒有了。
他本來還想着混進遊行隊伍裡的呢……可惡啊那麼敏銳幹嘛啦!
“它們走了。”
紀德松了一口氣,回頭對故意背對着自己的太宰治說,“我們找找回去的辦法吧。”
說到這裡,他有些憂愁地扯了扯垂下來的兔耳朵,“吃了這裡的東西,我們還變成了這樣……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
“兔子洞肯定能回去的啦。”
太宰治嘟囔,紀德沒聽清他在說什麼,茫然地問,“治你說什麼?”
“我說肯定能回去的!”
太宰治猛地站起身,他叉着腰,氣勢洶洶地俯視還蹲在地上的紀德,但一對上同伴信賴又茫然的眼睛,男孩的氣勢就像是被戳破的氣球一下子就漏了,“切……果然就是一個笨蛋。”
紀德:“……?”
為什麼又叫我笨蛋?
他感到了一點委屈。
但從小的教育卻讓紀德習慣性地将這樣軟弱的情緒壓在心底,轉而讓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太宰治的另一句話上。
“治知道出去的方法?”
他問,對同伴的信任使他不假思索地相信了太宰治的話,雖然遺憾自己不是那個能讓同伴信賴并解決一切問題的人,紀德還是很開心。
——同伴比自己強,這難道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嗎?
“……行吧行吧,我們現在就回去。”
太宰治捂臉轉身,投降似地揮了揮手,雖然這裡好像很有趣很好玩,但是……
“快點跟上,沒跟上來我可不會特意等你!”
……下次再過來玩吧。
某個小孩似乎選擇性遺忘了兔子洞的出現概率,但……這也無關緊要吧?
童話與現實的距離一直不太遙遠。
“不要忘記下周的水槍比賽!”
重新出現在小公園裡的兩人正在分别。
“我會努力鍛煉的!”
紀德認真點頭,就差舉手發誓了,如果他的兔耳朵還在,這個時候也一定會豎起來,“我一定會讓治赢的!”
“是我們赢。”
太宰治糾正道,說着,他看了一眼天邊的晚霞,随便一揮手,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好了,我要回去了,再見。”
“再見!治!”
紀德用力揮手,然後,他看着太宰治漸漸消失的背影,輕聲地、小聲地開口,“還有……對不起。”
“……果然就是個笨蛋嘛。”
似乎有誰在這樣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