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感謝。”

芥川龍之介低下頭，蒼白羸弱的臉龐帶着極為真摯的謝意，“這些要求，在下一定會做到的，到時候就麻煩你們了。”

“這也是因為你這個想法很有趣，不然沒人會理你，道謝這東西等你把我們要的東西拿回來再說吧，沒有那些東西，這個飛行器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矮人毫不領情，甚至有些嫌棄，他不客氣地打量了一下芥川龍之介瘦削的身體，這個一看就知道體弱多病的人類。

“你們人類壽命那麼短，你看起來還那麼弱，可不要東西還沒找齊就直接死了。”

“不會的，沒見到他之前，在下是不會死的。”

青年平靜的聲音裡是讓人心驚的堅定，他看着矮人，一雙紅色的眼眸冷靜而瘋狂，“你們可以放心。”

“……好吧，我相信你。”

矮人不自覺移開對視的目光，小聲嘟囔，“人類就是麻煩。”

4.

“這是地圖和清單。”

一卷地圖和一張羊皮紙被放在芥川龍之介的面前。

“地精精通煉金術，飛行器動力能源的部分需要他們的頭腦……”

“是個有趣的提議，可我能得到什麼呢？”

奸詐的地精搓着手，笑呵呵地看着他，幾乎是明示道，“金币在上，這是個多麼辛苦的工作啊！我肯定，艾瑞可憐的腦子一定會飽受摧殘……噢，可憐的艾瑞，說不定至此之後就隻能躺在床上了呢！”

……

“這些夠了嗎？”

“金币在上！可靠的艾瑞一定會完成任務！”

——狡詐的地精應下邀請。

“精靈擅長附魔，高空的環境極為惡劣，飛行器的防禦功能需要附魔技術的加強，隻有這樣，才有可能經受住高空的考驗……”

“人類，離開這裡！精靈之森不歡迎你們！”

高挑俊美的精靈站在樹上，拉開的箭矢閃爍着危險的紅光。

“無論你想要從精靈手中得到什麼，都是不可能的！立即離開這裡！”

黑衣的青年沉默地和精靈對視。

……

“人類，你做到了我們提出的要求，那麼，我們也不會食言，”

——排外的精靈接下邀約。

“雪獸的鱗片……”

猙獰的惡獸發出怒吼，鋪天的大雪呼嘯着席卷而來。

“彩虹鳥的尾骨……”

美麗的鳥兒展開雙翅，夢幻的虹光從天際灑落，無聲無息間碾碎所有的事物。

……

——所有的因素已經聚齊。

那麼，是時候了。

“咳咳咳……”

瘦削的青年咳嗽着擡起頭，臉色蒼白，單薄的身體搖搖欲墜，他的傷勢還未痊愈，周身環繞着血腥味和藥草味。

“接下來麻煩你們了，請務必制作出能登上星辰的飛行器。”

“沒問題，交給我們吧。”

矮人面容嚴肅，面對短短幾年内就做到了原本計劃幾十年的事情的人類，矮人的态度好了不是一點半點。

強者，目标堅定、行動果斷的強者，總是能赢得更多的尊敬。

矮人看着面前人類蒼白的臉色，甚至難得好心勸說了一句，“你還是去休息一下吧，看你這個樣子，像是要死了一樣，太難看了。”

“不，在下不需要。”

芥川龍之介說。

“請不必擔心，在下登上星辰之前，是不會死的。”

5.

鑄造的過程不必細說。

登星的過程更不必叙述。

總之，芥川龍之介坐上了飛行器，在一番艱苦的過程後，終于成功登上了那顆星辰。

那顆——芥川龍之介眼中最亮的那顆星。

“咳咳……”

滿身血污的青年掙紮着爬出飛行器的殘骸，他低低咳嗽着，慘白髒污的臉上，唯有那雙紅色的眼眸似是聚集了所有的生機，帶着能燃盡一切的熾熱。

“太宰先生……”

這是一片荒蕪的大地，沒有太陽，沒有月亮，什麼都沒有。

天際的盡頭是一片被抹去的空白，荒涼而死寂。

芥川龍之介跌跌撞撞地走着，他捂住嘴唇，一邊咳嗽一邊平靜地擦去咳出的血液，即使此時内髒像是被烈火炙烤般痛苦，他慘白的臉色不見絲毫波動。

淡紅的霧氣随風徐徐飄蕩，似是為一切披上了一層絢麗的薄紗。

他依然在平靜地走着。

“太宰先生——”

不知道過了多久，芥川龍之介終于看見了那個人。

“芥川。”

男人側過頭，冷淡的面容在暗色的光線中模糊不清，“你來了。”

“在下終于見到您了……太宰先生。”

芥川龍之介喃喃，染血的唇角微微上揚，他掙紮着伸出手，似是膽怯，他的聲音漸漸微弱。

“您能看着在下嗎……”

“……在下需要你。”

“在下想和你在一起。”

“在下……不會再讓你離開了。”

6.

“芥川先生，你總是看着天空，天空裡有什麼東西嗎？”

“最亮的那顆星？”

“可是……那裡什麼都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