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繼續努力的,我一定要邀請到美女和我一起殉情!】
【你寫的那部分小說我幫你發出去了哦,那些人還追着我要後續呢,但我哪有後續啊?所以我就那樣……】
【我和你說啊,織田作,完全自殺手冊裡的自殺方法,除了那些實在是太痛苦的那些,我都已經實驗了大部分了!我不是和你說過要寫個體驗報告嗎?我差不多要完成了,等寫完我會記得燒……】
【織田作,偵探社的工作也有炸彈哦!我現在拆炸彈的技術可棒了!不過說真的,如果不是國木田君一直在旁邊盯着,我其實還想試試這些炸彈的……】
……
……
【織田作,我要吃很多很多的蟹肉罐頭,你一定要準備好啊!】
死亡是世界賜予人類最平等也是最美妙的禮物。
人類應該心懷喜悅的接受,而不是恐懼然後抗拒。
當然,最美好的死亡是一切皆空的虛無。
即使期待永眠的他從不希望死後會有另一個世界,但是……
太宰治落下最後一筆,素色的紙張在白皙修長的指間折疊,而後被塞入信封。
他輕輕合上信封,在上面寫下友人的名字,神色是難得一見的柔和。
偶爾例外一次,也不錯,不是嗎?
他擡起頭,對一直注視着自己的少年微微一笑,笑容溫和,是屬于處在光明之下才會擁有的笑容
尚且稚嫩的少年似乎從這笑容中得到了什麼鼓勵,他用力點了點頭,深吸口氣,握着鋼筆,用對戰敵人般鄭重其事的态度,寫下了僵硬的一行字……
“這封信,會寄到他……手裡嗎。”
整齊堆疊在一起的信件前方,中島敦站在太宰先生的旁邊,有些忐忑又有些緊張,太宰倒是一如既往地懶散,随手将鼓鼓囊囊的信封扔進面前的信件堆裡,他慢悠悠地伸了個懶腰,“誰知道呢,也許會,也許不會?”
“亂步先生說能,那就肯定能啦。”
賢治從太宰背後冒出頭,一邊說着一邊把頂出了奇怪形狀的信封放進信件堆裡。
“賢治先生……裡面放了什麼?”
中島敦盯着那個奇怪的信封,欲言又止。
“是我種的胡蘿蔔啦,剛從地裡拔出來新鮮水嫩的胡蘿蔔!還帶着泥呢!”
這驕傲的語氣是怎麼回事啊!
“哈哈……原來是這樣。”
中島敦幹笑了幾聲,咽下到了嘴邊的吐槽,尴尬地應付了賢治幾句之後,他轉頭看向旁邊,
“說起來,太宰先生……哎?太宰先生?!”
原本站在中島敦身邊的太宰不知何時離開了,他愣了一下,下意識看向了不遠處的國木田先生,一聲怒吼就在此時适時響起,“混蛋太宰又跑哪去了!”
……太宰先生又翹班了?
中島敦想,這熟悉的一幕沒讓他有太大的反應,太宰先生翹班已經是日常了,反正沒一會國木田先生就會重新平靜下來處理工作了。
然後他回過身,卻驚訝地發現那堆信件已經全都消失不見了。
——就像是它們悄無聲息地出現一樣,此時此刻,它們也悄無聲息地消失不見。
——帶着存世之人對逝世之人的思念和祝福。
“大家的信件都能傳到他們思念的人的手裡吧……那個人……也能收到吧。”
曾經失去了一切又重新擁有了栖身之所的少年面露釋然,他微笑着,萦繞于心底的情緒也像陽光下的晨露般,消散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