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太宰治換了一個新造型。
雖然還是同樣的砂色風衣,同樣的波洛領帶,同樣的繃帶纏身,但今天太宰治在臉上也纏了繃帶。
中島敦震驚地看着推門進來的太宰治,比他換了個造型更讓人驚訝的,是今天的太宰治正常上班……不是,是繃帶纏着右眼,像是受傷了的樣子。
“太宰先生,你的眼睛……?”
太宰治表情陰郁,渾身帶着低氣壓,遊魂一樣飄過中島敦,晃晃悠悠地來到自己的辦公桌前然後趴了上去。
“太宰先生?”
這是中島敦第一次看見太宰先生這個樣子,他擔心地走過去,卻又礙于太宰治的低氣壓,隻敢遠遠地看着他而不敢近前。
江戶川亂步從報紙上擡頭看了一眼,“長針眼了吧。”他像是感同身受似地捂着眼睛,臉都皺了起來,“長針眼很難受的。”
“長針眼?針眼?!”
從沒聽過這個的中島敦看着太宰先生被繃帶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眼睛,理所當然誤解了,“太宰先生的眼睛……!”
“長針眼隻是民間說法,正式名稱是麥粒腫,或睑腺炎,是睫毛毛囊附近的皮脂腺或睑闆腺的急性化膿性炎症。”
國木田獨步從繁忙的工作中抽空說了幾句,說話的時候,他依然噼裡啪啦按着鍵盤,按照計劃處理着這個時候應該處理的工作。
“細菌感染、熬夜、用眼過度都會得這個病。”
“得病時,眼睑的局部會紅腫、充血和觸痛,近睑緣部位可觸到硬結,數日後毛囊根部出現黃色膿點,膿排除後即可痊愈,症狀也會随之消失。”
“這隻是一種普通的眼部疾病,沒什麼大事,處理得當幾天就能好,所以——”
國木田獨步擡起頭,銳利的目光直射太宰治,那是看透了什麼的眼神,“太宰,你别想以此逃過屬于你的工作!”
“我在老家的時候聽說,長針眼是因為看見了什麼不該看見的東西。”
宮澤賢治好奇的聲音随之響起,今天沒有他的工作,不用限制食量,他就坐在屬于他的座位上,抱着人頭大的海碗,一邊吸溜吸溜吃着面條,一邊眨巴着好奇的眼睛看着太宰治。
不該看見的東西……
太宰治……默默把臉埋進了手臂裡,渾身的氣壓更低了,那陰郁沉冷的氣場恍惚間讓中島敦以為自己看見了幽靈。
“太宰先生是因為看見了什麼……嗎。”
中島敦下意識開口,看見太宰先生周邊陰沉得能種蘑菇的氛圍,他又讪讪地閉上嘴巴,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這是毫無根據的民間傳說。”
國木田獨步皺起眉,對這種沒有科學依據的說法不屑一顧,“麥粒腫是一種疾病,有病就得治,按照科學有效的方法治療。”
他按下最後一個确認鍵,稍微檢查之後,推開椅子站了起來,“麥粒腫不能就這樣纏着眼睛,受到擠壓,膿液會順着靜脈血管擴散,輕者引起眶蜂窩織炎,眼内炎,重者能導緻海綿窦血栓形成敗血症,危及生命。”
“太宰,擡起頭,解開繃帶,我看看你眼睛怎麼樣了。”國木田獨步走到太宰治身邊,無視了他周身越發不妙的低氣壓,抓着太宰治的肩膀就把人拉着坐了起來。
“啊這樣死了也不錯……”
太宰治像是沒有骨頭一樣往後靠着椅背,面無表情,眼神空洞,那心如死灰的語氣讓中島敦打了一個激靈,他小心翼翼地詢問:“太宰先生,你怎麼了?”
“别管他,他就是日常抽風了,一會過去他自己就能好。”
國木田獨步語帶嫌棄,可話是這樣說,他手裡的動作卻一點都沒有停下來“不管”的意思。
把人拉起來之後,國木田獨步低頭找到纏在太宰治腦後的結,三兩下就把他頭上的繃帶解了。
然後他俯身擡起太宰治的臉,手指按着太宰治的下眼皮輕輕往下一拉,看見眼睑的部位确實有點紅腫,他點了點頭,“是麥粒腫。”
“我去拿藥,太宰你給我在這裡坐着……算了,我還是在這裡看着吧,敦,去醫療室找與謝野醫生拿藥,說是治療麥粒腫的眼藥就好。”
說着,國木田獨步還是有些不放心,低頭對太宰治威脅似地道:“這樣的小病,太宰你也不想被與謝野醫生治療的吧?”
太宰治之前全程沒有動作,就像是木偶一樣任憑國木田獨步擺弄,聽到這一句話,他打了個冷顫,瞬間坐直身體,正襟危坐,面色嚴肅認真:“當然不!”
雖然太宰治有着異能無效化的異能力,沒有經曆過與謝野醫生的“特殊治療”,可與謝野醫生的普通療法也獨樹一幟,經常自殺的太宰治進過那間醫療室很多次,因此,太宰治絕對不想再進去了!
“不什麼?”
似笑非笑的女聲在兩人身後響起,是跟着中島敦過來的與謝野晶子,她雙手抱臂,慢悠悠走到太宰治的身邊。
“沒什麼。”
太宰治佯裝随意地搖頭,國木田獨步則推了推眼鏡,淡淡道:“還能是什麼,不就是這個混蛋又拒絕工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