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坐在沙發上等待的時候,可沒覺得塔那托斯做飯會邀請他一起。
顧少蘊知道格裡芬為什麼困惑,他剛剛隻是讓格裡芬把他的鞋跟顧少蘊的鞋放在同一個鞋櫃裡面格裡芬都躊躇不前,讓格裡芬坐下來跟他一起吃飯,還是吃這樣昂貴的飯,格裡芬肯定更惴惴不安。
但是這又如何,他是主人,格裡芬隻能聽他的,哪怕他的理由再無厘頭。
顧少蘊說:“我不習慣一隻蟲吃飯,所以你坐下來陪我一起吃。”
這個理由未免也太爛了一點,光是看一眼格裡芬就可以察覺到,這個屋子除了塔那托斯之外沒有一丁點其他蟲的痕迹,怎麼可能會因為這個呢?
但是顧少蘊都這麼說了,格裡芬隻能心情微妙的在顧少蘊的面前坐下:“……好的,大人。”
顧少蘊滿意的點了下頭,又想起了什麼。
他剛剛顧着去做飯,倒是忘記格裡芬還穿着他穿去的黑袍呢,格裡芬身上穿着的衣服很清涼,黑袍最好還是穿着,但是兜帽可以先摘下來。
顧少蘊道:“你把兜帽摘下來吧?戴着吃飯不方便。”
“好的。”
格裡芬伸手摘下了兜帽,黑發的頭發有點淩亂的黏在臉上,他不安的伸手撥弄了一下,将黑發撩到了耳後,将那稚嫩的面孔露了出來。
之前顧少蘊都沒有這麼近的看過格裡芬的臉,現在一看,格裡芬看起來果然很小,根本就不像是十七歲的少年,更像是十四五歲的樣子。
完全就還是小孩啊,顧少蘊問:“你吃過這類的飯菜嗎?”
格裡芬說:“沒有。”
這樣的高級貨他碰都沒有碰過。
顧少蘊指了下他手裡的筷子:“你試試,試試用它來夾取什麼東西。”
格裡芬放下勺子,專門拿起筷子,試着夾取了什麼東西。
第一次駕駛機甲的時候,就可以很好的操控機甲的格裡芬,在面對着兩根小小的筷子的時候,卻笨拙的就好像是真正的十七歲少年一樣,根本就不能很好的控制住它。
費勁了很久,勉強的撿起了一根青菜,卻又在最後無力的掉在了盤子裡面。
格裡芬握緊了筷子,第一次感受到了無力跟羞恥。
若是塔那托斯在這個時候訓斥他還好,偏偏塔那托斯在看見格裡芬這麼做以後,隻是托着腮看着他淺淺的微笑。
頭頂的橙黃色燈光搖曳,在塔那托斯那璀璨的銀色長發鍍上一層細碎的柔光,顯得塔那托斯稍顯疏離的眉眼都氤氲着數不清的溫柔雅緻:“看來對待你來說,筷子還有點難以操控啊,還是先從勺子開始适應開始吧,我來幫你夾菜。”
說罷,塔那托斯拿起放在盤子上的公筷夾了一筷子的菜到格裡芬面前的小餐盤上。
對格裡芬來說用的很不好的筷子,塔那托斯用的很好,不僅毫不費力,甚至看起來還相當的遊刃有餘。
就好像是塔那托斯跟他對待彼此之間的态度一樣。
他對着塔那托斯永遠都很無措,而塔那托斯對待他的時候,永遠都很有餘韻。
塔那托斯說:“嘗嘗我的手藝?”
格裡芬:“……好的,謝謝您。”
這是難得才可以吃到的高級貨,又是由珍貴的雄蟲烹調而成,價值更是昂貴中的昂貴,若是其他的蟲估計會好好的珍藏這個味道。
塔那托斯問:“好吃嗎?”
格裡芬說:“很好吃,您優秀的令我側目。”
這是假話,格裡芬根本,吃不出什麼味道。
他味同嚼蠟。
塔那托斯淺笑道:“那就多吃點吧,就當為我分憂。”
格裡芬:“是,主人。”
此後,塔那托斯真的如同他所說的那樣,在吃飯的時候一直都在努力的給格裡芬夾菜。
塔那托斯的态度越是溫柔,格裡芬就越是困惑,為什麼呢?塔那托斯為什麼要用這個态度對待他呢?
面對有所圖謀的敵人并不可怕,就算是要付出什麼,也全部都是有付出的底線的。
最可怕的是對他沒有任何圖謀的敵人。
那代表格裡芬有虧的血本無歸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