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薇順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大廳側面,一扇緊閉着的、更加厚重古老的木門。門的上半部分嵌着模糊的彩色玻璃,但早已失去了鮮豔,隻剩下渾濁黯淡的色塊。門的下方,是粗大的鐵質門闩,闩得死死的。門楣上方,似乎還懸挂着什麼金屬的、形狀古怪的物件,在昏暗的光線下看不真切。
“咳……”淩薇清了清幹澀發癢的喉嚨,聲音嘶啞地打破了沉寂,“……謝謝你的茶。”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句感謝幹巴巴的,甚至帶着點試探。那茶的效果太詭異了,她現在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顧嶼沒有回應,仿佛沒聽見。他的目光依舊牢牢鎖在那扇緊閉的側門上,眼神複雜難辨。疲憊之下,似乎還翻滾着某種更沉重的東西,像是……悲傷?或者警惕?
沉默在冰冷的空氣中蔓延,隻有餘燼偶爾的噼啪聲。
淩薇被他這種無視弄得有些尴尬,更多的是不安。這地方處處透着古怪,這個男人更是謎團本身。她嘗試着再次開口,聲音帶着凍出來的微顫:“那個……請問,洗手間……或者,有沒有稍微幹燥一點的地方?”她得換掉這身濕衣服,不然真會凍病在這鬼地方。
這次,顧嶼終于有了反應。
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轉回頭,目光重新落在淩薇身上。那雙在昏暗中顯得格外幽深的眼睛,不再是疲憊,而是驟然凝聚起一種讓淩薇心髒驟停的銳利!像沉睡的獵豹瞬間鎖定了獵物。
他擡起一隻手,沒有指向任何地方,隻是用食指,極其明确地指向了剛才他凝視的那扇緊閉的側門方向。動作幹脆,帶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然後,他開口了。聲音低沉沙啞,像粗粝的砂紙摩擦過木頭,帶着一種許久未說話的幹澀,但每個字都像冰冷的鐵釘,清晰地釘入淩薇的耳膜:
“别進西院。”
他的眼神,在話音落下的瞬間,猛地閃過一絲極其淩厲、近乎兇戾的寒光!那光芒短暫卻刺眼,像黑暗中驟然劃過的冰冷刀鋒,帶着一種強烈的警告和……威脅!
仿佛淩薇隻要敢靠近那扇門一步,就會有什麼極其可怕的事情發生。
淩薇被那眼神釘在原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凍住了。剛剛因為寒冷而起的細微顫抖瞬間停止,隻剩下一種被大型猛獸盯上的、源自本能的僵硬和恐懼。那杯茶帶來的最後一絲暖意也徹底消失無蹤,隻剩下刺骨的冰冷,從腳底闆直沖天靈蓋。
西院……那扇門後面,就是西院?
為什麼不能進?裡面有什麼?
顧嶼眼中的那抹厲光,比閣樓上任何恐怖的異響都更讓她心驚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