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夕低聲道:“郡主,探子有消息傳來,女帝辰時忽然升朝,召集了文武百官,下旨駁回了北狄和親之事。”
花晨一邊小小聲道:“倒是守諾,勉強過得去,沒白費我們郡主的犧牲。”
月夕不贊同的看了眼自家妹妹,但心底也是同意她這話的。
便是沈明熙也沒有想到女帝會動作如此迅速,說應允就應允,昨日自己入的宮,當夜便要她的侍奉,然後今晨就升朝下旨。
沈明熙不由心中暗忖,看來陛下看上自己的容恣不是虛言,且可能比自己以為的還要好自己這份女色,如此,卻是……
“郡主?”月夕消息還未說完,見自家郡主陷入沉思,不由小心問了句。
沈明熙神色一整,将心底所想暫時壓下:“那結果如何?衆朝臣可同意了?”
月夕黯然搖頭:“并未,百官反對,宋王和右相勸說之下,女帝說待斟酌思量後再議。”
沈明熙颦眉沉吟道:“宋王和右相是如何勸陛下的?”
“宋王的還是當初對郡主您說的那一套,宗室認義女,換人和親,右相則以與北狄和親議和之後守關邊軍的軍費得以削減挪作她用為由……”
“荒唐!”
月夕話未說完,沈明熙已是怒而攥拳。
這本是氣質清冷的女子,哪怕是被女帝逼自己入宮侍奉都未将怒氣溢于言表的她,在聽聞了削減軍費之言後,毫不掩飾的表露出了怒意與對右相的痛恨。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鎮守邊關的邊軍之重要更是尤甚,北狄狡詐,其大皇子奸同鬼蜮行若狐鼠,所謂議和根本不可信,怎能因此就削減軍費!”
花晨和月夕垂首侍立,不敢在此刻多言什麼。
沈明熙很快咬唇冷靜下來,她問月夕道:“陛下此刻可是在勤政殿翻閱奏折斟酌事宜?”
月夕遲疑答:“不,陛下下朝後去了珍獸庭。”
沈明熙支額歎息:“連削減軍費這等大事都不配讓陛下下朝後去勤政殿嗎,我大坤……罷了……”
她閉目皺眉,仿佛在做什麼難以決斷的決定。
但猶豫隻持續了很短的時間,當沈明熙再次睜開雙眸的時候,眼中清冷不再,隻餘留決意的冷光。
“花晨月夕!”她起身命道:“替我梳妝打扮,往花枝招展明豔俏麗的打扮。”
““郡主?!””
花晨月夕錯愕不已。
平心而論,沈明熙繼承了雍容華貴的大長公主和曾經那位俊朗不凡的大将軍的容貌優點,生的冰肌雪骨容恣絕豔卻又不顯過于煙媚,若如尋常人家那般,整日裡花心思好生細緻了打扮,定然是連瑤池仙子都能媲美一番。
可偏偏明熙郡主不喜脂粉,亦不願整日穿金戴銀,往日裡一身清冷雪袖與不沾脂粉的素淨容顔,在以神凰為圖騰,亦如凰鳥喜彩羽般喜好豔麗妝容打扮的大坤顯得頗為格格不入,使得那些男女心裡頭不知多傾慕明熙郡主的容恣,可面上為了不顯特立獨行,都隻好裝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
沈明熙也從未在意過這些,亦不曾有過改變的想法。
怎麼今日入了宮來,突然就變了?
沈明熙看出了自己兩個貼身侍女的驚愕不解,捋了捋額角散落的細碎青絲,輕笑了下,帶着不着是無奈還是複雜的意味。
“我往日不去打扮,隻是因為不喜也沒有必要,但如今,有這個必須要了,我也不會因為區區心中的不喜,而非要強求。”
花晨還是不解,月夕卻好似明白了什麼,為自家郡主感到萬分的委屈,她艱難道:“郡主,您莫非是要……”
沈明熙起身,一擺雪袖,望向窗外,好似望見大坤的萬裡江山。
“不過當個佞臣罷了,右相當得,我為何當不得。”
“我比之右相,還更有利些,畢竟陛下她喜愛我的容恣。”
“右相以他的三寸不爛之舌與指鹿為馬之才擾亂陛下視聽,按他之意行旨朝政,那我便以色侍君,以陛下對我容恣的喜愛與民間後宅盛行的枕頭風來誘引陛下照我之願推行政令,大家都是佞臣,就看誰的手腕了。”
“我倒要看看,是他先将這大坤的朝堂變為他的一言堂,還是我先将陛下她誘引的将這動蕩的大坤重新鎮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