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俠,你在想什麼?”
“我其實可以不是女子。”江見晚突如其來的一句打亂了溫川謹的思路。
“這話怎麼說?難不成……你原先是男子?”
“我什麼都不是,但也什麼都是。不過,我現在叫江見晚,是一名女子。如今是這樣,以後便也不會更改。”
“這話我不明白。”溫川謹盯着江見晚,想要一個明确的答案。
“我是我。這便夠了。”江見晚壓低了聲音,溫川謹也聽出來了她少有的鄭重。
“嗯,你便是你,也是獨一無二的江小俠。”
“你這話聽着不對。”
“沒事,我人也不對。”
江見晚沉默,溫川謹笑着。
“江師妹!”錘子轉頭喊道,示意她過去。
江見晚擡步,走近了就聽見他和潘獻勻又吵了起來。
“我賭十靈石,你敢不敢!”潘獻勻指着藍本上的字,信誓旦旦地說。
“你真當體修都一根筋嗎?”錘子冷笑一聲。
宗音娟站在一邊也甚是無趣,她對這個場面沒什麼多大的觸動,聽見起了賭局,也想加入試試,于是就開口問:
“賭什麼?”
“你們三個可小心些,宗門禁賭,被逮住了可有好果子吃。”
邬今杏無奈地拿回藍本,走向江見晚,将那頁紙翻開,遞給了她,江見晚接過。
“江師妹,這字可曾熟悉?”邬今杏問。
江見晚大緻看了一眼,回道:“見過,但要說是誰的,還未可知。”
“那看來,百花樓的事還沒了結呢。”邬今杏這般說,盯着藍本看了些許時間。
宗音娟那三人已經開始立字據了。
“願賭服輸!立個字據!快快快!”錘子嚷嚷着。
潘獻勻搖頭:“你們一個兩個都掉錢眼子去了。”
宗音娟笑了一聲:“誰壓的最多自己心裡清楚些。”
文慶安頓好女童,從裡邊走出,她先是看了一眼阿婆,才将目光移到來客身上。
“你們不是來幫阿婆的吧?”文慶問。
一行人沉默片刻。
江見晚掀眸,道:“如你所想。”
“你們是書中寫的修仙人嗎?”文慶又問。
“無論如何,我們都是人。”潘獻勻說道。
文慶垂眸,輕聲開口:“女子修仙與男子一樣嗎?”
“你想問什麼?”邬今杏收好藍本,走向文慶。
“凡夫俗子,困于男女二字,想問仙者,若是修行,可看這些?”文慶擡頭,和邬今杏對視。
“實力為尊,無拘束。”
“壞人也可修行?”文慶手握拳,有些憤恨。
江見晚上前,擋在邬今杏面前,回:“三千大道,允它存在。”
“妖死了嗎?被你們所殺?”文慶眼眶紅潤。
“死了。”潘獻勻接過話頭。
“可他們是好妖。”文慶聲音大了點。
溫川謹始終沒再出聲,他站在江見晚背後,目光越過面前的人,審視地朝文慶看去。
而後加入這場對話。
“你,見過幾個妖?”
“隻有兩個。”
“妖是男是女?”
“皆為女子。”
此言一出,衆人明白了些。
那陣法看來是為了保護這裡不被凡人所見,而欽思所傷之人……更大可能性,是抛棄女童之人。
至于為什麼不是生母?江見晚有些疑惑,和溫川謹視線交于一點。
溫川謹看出她的疑惑,道:“杜家可還記得?”
“總該允許一些生母,她亦不願孩子受苦,但無奈,能從生育苦難中存活,已經無力保下自己孩子。”溫川謹娓娓道來,“抛棄她們不是自願,但日久,也将趨于同化。成為抛棄下一個她們的人。”
“文慶,我們不能留在這裡很久,但若是需要幫助……”邬今杏遞了一個薄玉,接着道,“摔碎它,我會趕來。”
文慶沒有扭捏,接過後連忙道謝。
“就你一個這麼大的嗎?”錘子好奇。
“不,有幾位姐姐在外奔波,夥食全是她們幫忙。”
“你們很偉大。”邬今杏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發自内心地誇贊道。
“可我們隻想平安長大。”文慶有些委屈。
這一次,沒人接的上話。長大明明是一件很自然事情,卻不曾想,于她們是這般困難。
“好。你們都會平安長大。”江見晚和文慶對視上,她一字一頓道。
文慶搖頭:“我們不止我們。”
“那我管不着。”江見晚垂眸。
文慶沒有多說話,她擦幹淨眼淚,鄭重謝道:“仙人一話,倍感榮幸。”
“說啦~我們不是仙人。隻能算是老不死的凡人。小姑娘!我們日後再會!”錘子擺擺手,先離開了這裡。
溫川謹意味深長地道:“仙亦如人,死為數千次。”
他轉身發現江見晚還沒有要走的意思,問:“江小俠,不走?”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