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受傷的手臂,在如此環境之下,似乎出現了冷痛的感覺。
想着不能辜負樓主,攬月索性一咬牙,像是下定了決心豁出去一般:“拔了釘子之後呢?殿下是不是昏迷了?”
璟宸一時語塞。
攬月一笑:“既已昏迷,殿下怎知我們之間無事發生……畢竟殿下與我在一個房間内共度了一晚不是麼?”
璟宸閉上了眼睛——這世間的女子都是怎麼一回事?
一個淨惹自己生氣,一個還敢威脅自己。
太子妃的行事也就罷了,一個酌月樓的女子,打着為自己療傷的旗号,也敢對太子如此,簡直不知所謂。
攬月的手臂又是一陣痛意襲來,她笑意浮上臉頰:“太子殿下,若是無事……”
他忽地翻掌扣住她命門,内力震得她雲鬓珠花顫顫巍巍:“姑娘這雙手若是不想要了,孤可贈你一副玄鐵鐐铐。畢竟酌月樓的姑娘,斷幾根指骨也能彈琵琶……你說,斷指探琵琶會不會讓你吟月姑娘更加聲名大噪?”
攬月的手本就受了傷,方才吃了紅袖一粒藥丸才逐漸緩和,而當下璟宸的那一掌,幾乎要斷了她的手臂。
樓主曾經教導過自己——遇到比自己強大的對手,記得不要因為一時意氣吃了眼前的虧。
攬月立即跪下:“民女知錯。”
璟宸屈指勾起她一縷散發,雙目映着她強子鎮定的眼神:“你這錯處,倒像三年前孤獵場失手的那隻白狐——明知是陷阱,偏要舔帶血的刀刃。”
攬月下意識咬唇,大腦飛速運轉,最終隻說出一句:“民女不該頂嘴。”
璟宸加重了力道:“看來你還是不知道自己錯哪兒了……”
攬月吃痛驚呼一聲,旋即道:“民女錯在、錯在……沒有好好跟太子妃聊天!”
璟宸道:“你要知道,她是太子妃,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太子府,甚至代表着孤……實在是不能跟某些類型的人走得太近。”
攬月眼中含淚:“是……”
“孤再問你,那宇文濠,什麼時候送給孤?”
攬月道:“太子殿下,酌月樓不敢霸着太子殿下的人不給,隻是那宇文濠若果真這麼重要,讓他留在璇玑閣豈不更加安全……酌月樓可将打開璇玑閣的方式說予太子殿下……”
璟宸一想,整個太子府還真沒有一個地方如璇玑閣那般安全,便道:“那便暫時将人放在酌月樓吧。現在,将你眼中之淚收回去,跟着孤去花廳。”
攬月垂眸:“是。”
兩人離開之後,誰都沒有注意到,剛才攬月下跪的地方,一滴鮮血如紅梅綻放……
……
二人回到花廳,康帝身邊貼身侍奉的洪公公正等着。
見太子前來,他笑嘻嘻對着太子道:“太子殿下,陛下有請。”
璟宸微微颔首,對衆兄弟姐妹道了句“孤要去見父王,請各位自便”,便離開了太子府。
“吟月”穿上鬥篷,也福了一禮,正欲離開太子府。
夢青瑤見狀,趕緊叫了一句:“吟月姐姐。”
“吟月”溫柔地看了夢青瑤一眼:“青瑤妹妹,何事?”
夢青瑤向吟月投去傲慢的眼神:“青瑤有幸在此遇到吟月姐姐,特此邀請姐姐參加今年雅樓的鬥酒宴。”
吟月下意識想要拒絕。
剛動嘴唇,夢青瑤趕緊補充道:“往年酌月樓的姑娘們沒有一個能勝過我瑤樂坊,想必姐姐今年能不負衆望。”
吟月不置可否,微微颔首,然後離去。
阮雲雙眸看向夢青瑤——這頭牌看來很不服氣啊。
彼時太子府丫鬟們已經将糕點依次擺放在衆人席間。
衆人嘗過之後,一同去了流觞亭,以寄本年度希望。
阮雲執起鎏金酒壺,琥珀色酒液注入青玉盞。
紅袖捧出一粒紅色丹藥,她含笑道:“今日宴中設個纏臂彩,誰能尋到藏在府中外院的北翟狼頭玉珏,這《天工譜》便歸誰。”
衆人看着阮雲手中的《天工譜》躍躍欲試。
其中一人道:“這真的是《天工譜》?消失的秘書?怎的這太子府有這等好東西。”
阮雲道:“得來确實不易,殿下在北翟時,曾認得一位高人,高人與殿下頗有交情,便贈了此物。”
衆人聽罷眼眸發光——怪不得大哥中了火螭釘還沒有死,想來是被這位高人給救了?
四皇子則是雙眼發亮。
當初派了那麼多的暗衛去取也沒取到,今兒個竟被一個不懂的女人當獎賞的物件?
想來女人膽小,定是因為宇文濠成了一具浮屍,心生後怕,才要将這寶貝當成“炙手炭”丢出去。
趙岚依突然嗤笑:“太子妃莫不是把咱們當稚童耍?我等怎麼知道這是不是《天工譜》?”
阮雲道:“尋常人家的閨閣女子,倒是很少有知道這《天工譜》是怎麼一回事,似趙良媛這般見多識廣的,本宮倒也是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