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明崑不在外頭,看這身形像是柳如煙的。
她是後宮塞進太子府的棋子,可萬不能讓她瞧見太子這番中毒已深的虛弱模樣。
于是略一思索,阮雲便讓紅袖去打發了柳良媛。
紅袖推開門,朝柳如煙福了一禮:“奴婢見過柳良媛。”
柳如煙被身後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一跳:“你要做什麼?吓我一跳!”
紅袖道:“太子殿下說了,今日他與太子妃娘娘有要事相商,還請柳良媛離開。”
柳如煙道:“我隻是來這裡走走,透透氣。”
紅袖道:“太子書房重地,恐不是能随便透氣的地方。”
柳如煙忽然就來了脾氣:“什麼意思?!書房重地,你一個奴婢能來得,我一個主子來不得?”
紅袖瞬間漲紅了臉。
“嗯~~~殿下,輕些~~”殿内忽傳來瓷器碎裂聲,混着女子嬌嗔的喘息。
柳如煙雙眼一睜——這可是書房啊,他們在做什麼?
“殿下……輕些……”
阮雲掐着嗓子喚出的顫音驚飛檐下宿鳥。
她将鎏金燭台掃落在地,赤足踩入浴桶當中,月白披帛纏住璟宸垂在浴桶邊的手臂:“殿下,讓嫔妾來,你瞧,這薄荷膏要這般揉開才見效……”
門外柳如煙瞳孔驟縮。
她分明看見雕花窗紙上映着兩道交疊人影,太子妃的雲鬓散落在太子肩頭,随着水波晃出撩人弧度。
他們、他們……竟在浴桶之中?!
阮雲看着窗外的柳如煙,不但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甚至還走近一些,将耳朵貼在了窗邊聽聲兒。
阮雲想,定是隻有自己單方面的聲音,不足以騙過這個柳如煙。
旋即模仿着璟宸的聲音:“孤覺得……還是愛妃手法好。”
又恢複自己的聲音:“殿下,您的聲音怎麼不太對勁啊。”
繼續模仿璟宸的聲音:“還不是被你給鬧的……小甜嘴兒……啊。”
再望過去,便覺得窗邊的人影不知是不是因為難以繼續聽這些話,而離遠了些。
阮雲心中暗笑,突然拽着璟宸浸濕的墨發讓他仰起頭,對着窗棂投出親吻剪影。
“唔……殿下……唔……什麼味道啊?”
良久,她又模仿着璟宸的聲音:“愛妃的唇……甚是香甜。”
浴桶中原本昏迷的璟宸忽然睫毛微顫。
他殘存的意識裡,少女溫軟的掌心正貼着他丹田,帶着薄荷涼的指尖每劃過一寸肌膚,便激起千層灼浪。
而此時的阮雲,驚覺自己還有表演的天賦,竟已是演得不亦樂乎。
“殿下,不知是不是那鹿血酒的緣故,您今日……特别厲害!”
又仿着璟宸的聲音:“鹿血酒,哪有愛妃……活色生香。”
柳如煙聽到這裡,已是急火攻心。
這太子殿下見自己若見無物,怎的就對那賤/人高看一眼,多疼一分呢!
旋即擡腿離去。
阮雲見柳如煙的身影走遠,自己也從浴桶中站了起來——太熱了,實在是太熱了。
她剛準備擡腿離開這個浴桶,就覺得手臂被一抹熱浪纏住。
“嘩——”
阮雲又被拽入了浴桶當中,忽然對上了璟宸微微睜開的眼睛。
氤氲水霧中,少女半濕的雲鬓貼在绯紅臉頰,一滴滴往下滴着水滴。
璟宸微張的雙眸忽然盯着阮雲的唇。
有一個聲音不停地在他腦海中轉悠——“甚是香甜”。
也不知怎麼回事,他垂眸朝阮雲的唇湊了上去,嘴裡喃喃着:“囡囡……别怕……”
阮雲雙眸圓睜,上一次在狼毒山冰窟當中,他喊的也是這個名字!
火螭釘之毒又發作到這個程度了?!
旋即她從另一個浴桶當中舀了滿滿一瓢冰雪,“嘩——”的一聲,倒在了璟宸腦袋上。
冰冷的水從璟宸的頭上落到胸膛上,而又又似乎順着肌理分明的腰腹滑入亵褲邊緣。
從頭到腳瞬間的冰冷,讓璟宸身體好受了些,頭腦也清醒了些。
他看了看阮雲,又看了看自己衣不蔽體的樣子,清了清嗓子:“若是,若是方才孤有什麼冒失的地方,阮姑娘盡管開口。”
阮雲又是一愣——阮姑娘?!還有這少見的服軟态度?!
方才該不會自己下藥的時候下錯了吧!
“倒也,倒也沒什麼……”
“砰!砰!”
書房的門被明崑撞開,太子妃“驚慌失措”地從浴桶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