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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毒山腳下,“鷹衛”護送璟宸和阮雲到了狼毒山腳下之後便離開了。
寒風卷着細雪撲簌簌落下,将璟宸蒼白的面容襯得愈發清冷。
璟宸垂眸看着阮雲:“太子妃,該看你的了。”
阮雲狡黠一笑:“太子請閉目以待。”
說罷,璟宸很配合地躺在雪地當中。
不多時,遠處傳來馬蹄聲。
王後一襲白色狐裘,在鷹衛簇擁下疾馳而來。
她翻身下馬,目光掃過昏迷的璟宸,眉頭微蹙:“康太子如何了?”
阮雲擡眸,淚珠順着臉頰滾落,在雪地上砸出細小的坑:“王後娘娘,殿下他……好像不行了。我喚了許久,他都沒醒……”
她聲音哽咽,指尖卻悄悄在璟宸腰間擰了一把。
璟宸眉頭微動。
王後輕歎一聲,擡手示意巫醫上前:“别急,讓巫醫看看。”
巫醫與闫雙成一人扣住璟宸一條腕脈,細細診着。
巫醫搖頭晃腦,語氣凝重:“康太子中毒日久,損耗嚴重,氣息不穩,血脈不和……須得小心調理。”
闫雙成則皺着眉,半晌才拱手道:“巫醫所言不虛。”
王後松了口氣,輕拍阮雲的背:“質子妃莫急,我北翟良藥多,定能保太子無性命之憂。”
她頓了頓,又問:“你們為何會在此處?雪窩坍塌,怎會安然無恙?”
阮雲撲進王後懷中,抽噎道:“說來王後可能不信……我們是被斛三公主推下雪窩的。”
王後眸色一沉,指尖無意識攥緊了狐裘邊緣——這倒像是那丫頭能做出來的事。
她自小沒了生母,表面乖巧,實則性情乖戾,從未将她這個母後放在眼裡。
阮雲繼續哭訴:“雪窩坍塌後,殿下拉着我一路奔逃,跌跌撞撞才到了這裡。可剛到此處,他便昏迷不醒,渾身滾燙……我真怕他就這麼丢下我……”
她聲音顫抖,仿佛字字泣血。
王後拍了拍她的背:“莫怕,有本宮在。”
她擡眸望向遠處狼毒山,眸中閃過一絲冷意:“斛阿爾娜……是該好好管教了。”
阮雲抽噎着擡頭,淚眼蒙眬:“王後怎的這麼快就找到了我們?莫非……一整夜都未回宮?”
王後神色微滞,随即笑道:“本宮擔心你們安危,自然要親自來尋。”
阮雲看着鷹衛們将璟宸擡至質子府馬車内,旋即在王後邊上似是自言自語一般:“想來這雪窩也不是剛成的,為何就偏偏這麼巧,坍塌了呢……”
王後心裡“咯噔”一下,眼神中已起了肅殺之意。
……
馬車内
鎏金暖爐騰起的白霧裡,璟宸半敞着衣襟,倚着紫貂軟枕,墨發随意垂散着,指尖随意垂在膝上。
若不是他雙眸亮得吓人,當真會讓人覺得不過是個意志渙散的無用之人。
“愛妃的演技,當真比臉蛋還要漂亮。”
阮雲報以微笑,朝着璟宸靠過去。
她的指尖掠過他脖頸邊的火螭紋,在離胸膛半寸處倏然停住——璟宸的氣息驟然凝滞,衣料下的肌理微微繃緊,似弓弦引而不發。
她袖中冷香若有似無地拂過璟宸下颌,指尖卻隻虛虛勾住他腰間玉帶,像一尾魚輕觸即離:“殿下蟄伏北翟十年,不也等着有人捅了這狼毒山的雪窩?倒是嫔妾,被無故卷入雪窩,至今想來,仍有一種被人當成了棋子的感覺。”
璟宸任由阮雲靠在自己肩頭,周身卻散發着拒人千裡的冰冷氣息,宛如寒夜霜華。
忽然,他扣住她手腕,掌心滾燙的溫度激得阮雲眼尾一跳。
他垂眸時額發掃過她耳垂,聲音裹着冰碴,吐息卻是灼熱的。
“捅雪窩,起碼還得想着留半條命看雪崩之景。
不如愛妃如實告知孤,你與他人合謀盜取狼毒花,究竟所為何事?”
阮雲輕擡的玉手微滞,旋即指尖觸上璟宸脖頸邊似有若無的火螭紋,眼神帶着幾分迷離,似醉非醉。
“殿下說的什麼狼毒花,嫔妾倒是聽不懂呢。
隻是康人皆道太子殿下庸碌無為,可妾身在這北翟方才知曉,殿下竟是如此手段通天,翻雲覆雨隻在一念之間。”
說到此處,阮雲動作極快,仿若驚鴻掠影,伸手便朝着璟宸敞開的胸膛探去。
璟宸原本迷離的目光一凜——她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