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平日裡冷冽如寒潭的眼眸此刻卻蒙上了一層迷離的水霧,仿佛有火焰在深處燃燒,卻又難以聚焦。
他的雙唇幹裂,呼吸間帶着一絲紊亂的喘息,整個人像是被困在某種難以掙脫的欲望中,掙紮卻又沉淪。
“殿下,你清醒一點!”阮雲低聲喝道,試圖喚醒他的理智。
然而,璟宸卻置若罔聞。
他的手掌順着她的手腕滑下,指尖觸到她的腰帶,輕輕一扯,衣帶便松了幾分。
阮雲心中一緊,猛地屈起膝蓋,用力頂向璟宸的腰腹之下。
“嗯”璟宸悶哼一聲,手上的力道稍稍松懈。
院外
李管家巡夜路過,臉上升起一股意味不明的笑容,喃喃道:“太子身體可真好……”。
帳内
一滴液體,從璟宸脖頸處滴落,正好滴到了阮雲的嘴角處。
血腥味在她唇邊彌漫開來。
阮雲瞳孔驟縮,迅速将手中金針精準地刺入璟宸的昏睡穴。
一瞬間,璟宸的身體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整個人癱軟下來,重重地倒在阮雲身旁。
他的呼吸依舊急促,但眼中的火焰卻漸漸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沌的黑暗。
阮雲起身,點燃了房中的紅燭。
昏黃的光暈灑滿房間。
璟宸淩亂的發絲墜向耳後,燭火映照出他那張俊美卻蒼白的臉。
阮雲深吸一口氣,伸手解開他的玄色外袍。
她一邊解着璟宸的衣物,一邊道:“殿下這般狀态,想來是中毒了。”
遂又褪去他染血的白色裡衣,湊到鼻前嗅了嗅:“……奇怪,并無殊異,這傷口怎的就好不了了呢?”
話音落,最後一根帶子解開,衣物滑落,幾處猙獰的傷口赫然映入眼簾。
那些傷口外翻處沾染了一些藥粉,顯然已經過初步處理。
可讓人詫異的是,璟宸身上的傷口非但沒有愈合的趨勢,反而在傷口附近多了些似有若無的金黃色調。
阮雲看着那些傷口自言自語:“殿下這傷,看着像北翟鐵蒺藜所創,怎的出現了這奇怪的顔色……”
阮雲眉頭緊蹙,指尖輕輕觸碰傷口邊緣,感受到一陣異常的灼熱。
她仔細地辨着,突然目光一淩——難道竟是藥師谷的見風醉?!
正想着,璟宸原本迷離的眼神漸漸聚焦。
他望着阮雲,淡淡道:“愛妃聰慧,唱得好一出賊喊捉賊。”
他的聲音虛弱,卻依舊帶着那股與生俱來的傲氣。
阮雲回過神來:“殿下的意思,這是我幹的?”
璟宸不語,緩緩閉上雙眼。
“阿嚏!”阮雲打了個噴嚏,突然像想起來什麼似的緩緩擡頭,“紅袖!紅袖!”
不多時,紅袖匆匆推門而入:“小姐,何事?”
話音剛落,紅袖便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象。
太子殿下赤身裸體躺在床上,披頭散發、筋疲力盡,小姐卻坐在錦杌上,穿着裡衣,一副指點江山的氣勢。
“啊???”下意識的疑惑讓紅袖忍不住發出聲響。
竟然是這樣的……結局?
看見紅袖的表情,阮雲便知這丫頭是想歪了。
她走過去,輕輕在紅袖腦門上拍了一下:“可看好了?”
紅袖咽了口口水:“小姐,什麼事?”
“去拿把剪子。”
紅袖眼睛瞪得溜圓:“剪子?!您是說剪子?!”
阮雲一本正經道:“是。”
紅袖支支吾吾道:“小姐,咱……其實也不至于……太子殿下他,他也許隻需調理一番……”
躺在床上的璟宸強撐着朝紅袖翻了個白眼——誰需要調理。
阮雲看着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紅袖,拉過架子上的喜服伸手一扯。
隻聽“次啦”一聲,喜服被扯破了一個口子,破口處掉出來一些粉末。
阮雲用指腹蘸取粉末,湊到鼻尖聞了聞,聞不出什麼味道。
她又将一撮粉末撒在紅燭燭火上方。
燭火舔舐着粉末,突然爆出紅色火星。
阮雲瞳孔驟縮——這竟然真的是藥師谷秘學中的“見風醉”!
“見風醉”亦正亦邪。
用量少時,便是解決男性困擾的良藥。
可用量一旦增加,會導緻體内血液過分活絡,難以抑制沖動,無法自拔。
若是此人正好身上有傷,便會因為此藥效讓人血流不止。
而阮雲手中的這一款加了大量的西紅草和丹參,這也就是璟宸的傷口雖然經過處理,但依舊血流不止的原因。
更甚之處在于,此“見風醉”的使用,竟是連作為藥師谷谷主的阮雲都沒有聞到,必定是加了能麻痹嗅覺的毒物。
阮雲腦中飛快盤算——知道藥師谷秘術,且用毒天分高過用藥,又叛離藥師谷的人就隻有一個——她奉師傅遺命追尋了多年的師叔,玄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