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從小便習慣凡事自己做,不習慣自己身邊時時刻刻跟着人伺候,所以這麼多年我從來沒用過丫鬟小厮,再加上家裡就我一人,平時都在藥館吃,不需要人伺候,府裡也就隻有對老夫妻兩替我看看門,平時打掃打掃衛生罷了。”
“商會當晚,你在何處?”
“自然是在家中睡覺。”
“商會第二天呢?”
“第二天我上山采藥去了。”
“可有誰能證明?”
“大人,我尚未娶妻,家中也就隻有兩個老人家,老人家熬不住夜,到點我就讓兩人去睡了,所以還真找不到人替我證明。”說完,楚墨朝應青雲拱拱手,道:“大人,我在本地就一處宅子,大人若是對我有所懷疑,可以去我的住處搜查,看看我是不是将那位姑娘帶回家藏起來了。”
應青雲對這話不置可否,突然換了個話題:“聽說你與你父親早早斷絕了關系,獨自帶着母親過活?”
楚墨抿了抿唇,微微歎息一聲,道:“想必大人也知道我家的事情,我父糊塗,寵妾滅妻,讓我母親遭受諸多委屈,我那時候年少氣盛,看不慣父親的所作所為,便幹脆與他斷絕了關系,帶着母親過自己的日子。”
應青雲:“那你現在原諒你父親了?”
楚墨苦笑着搖搖頭,“也說不上原諒,他那樣的人,我這輩子都原諒不了,但也說不上恨了,畢竟人死如燈滅,再計較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不如就當是個陌生人吧。”
應青雲點點頭,又問:“想必你對你父親寵愛的那位姨娘也是心有怨恨吧?”
楚墨沒有半點回避,實話實說:“當初肯定是怨恨的,但這麼多年過去了,恨也漸漸消散了,更何況後來長大了,明事理了之後想想,要是沒有我父親的昏聩,也不至于此,換個女人,可能照樣讓他寵妾滅妻,錯并不在女人身上。”
應青雲笑笑,“你倒是看的通透。”
楚墨也跟着笑笑,朝他拱了拱手。
“你母親如今可還好?”
聞言,楚墨的情緒肉眼可見地低落下來,“家母三年前已經故去。”
“節哀。不過,令慈因何故去?”
“家母身子骨一直不太好,各種小毛病不斷,年紀越大身體越差,三年前便已是油盡燈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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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六子就将與楚墨接觸過的藥材商以及商會莊子上的守門人給帶了回來,結果他們的說辭與楚墨一緻,的确都能證明他不曾在商會上與紅雲接觸過,并且早早地離開了莊子。
一番審問,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吳為皺眉不解道:“這兩個人都能證明自己沒接觸過紅雲,到底是有人說謊還是咱們推斷錯了?”
封上上搖頭,“王祝生說參加商會當晚紅雲突然就質問他當外室之事,這說明商會上肯定有人跟紅雲說了什麼,所以兇手十有八九就在參加商會的人中間。而兇手手段殘忍,不可能與妓女無冤無仇,所以我堅信咱們的方向沒有錯。”
吳為想想也是,于是道:“大人,我覺得那個叢玉河的嫌疑很大,他是個镖師,力氣大,有武功在身,能夠輕松殺人,而且他那麼憎恨妓女,他很有作案動機啊。”
封上上反問:“吳捕頭,你覺得楚墨沒嫌疑?”
吳為撓撓頭,如實說出自己的想法:“本案兇手殘忍暴戾,肯定是個精神不太正常的人,不可能是像楚墨這麼溫和善良的人吧,再說了,隻是他父親當年因為一個妓女寵妾滅妻而已,但他們母子兩後來過的很好,不至于就這麼仇恨妓女吧,說真的,這年頭大戶人家寵妾滅妻的事情可不少,要是因為這就去殺人,那殺人犯都得滿地跑了。”
應青雲沒說什麼,朝吳為招招手,等吳為湊過去,在他耳邊小聲囑咐了一番。
吳為詫異得瞪大眼睛,不明白大人為什麼要如此吩咐自己,但他沒敢問,這位新上任的大人是個心有城府的,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