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身後看不到的地方,那柄靜靜躺在地上的紅綢木劍,仿佛感受到了陸血言起伏的心緒,劍身竟發出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淡淡微光,似在無聲回應。可惜,陸血言背對着它,毫無所覺。
莺兒聽得入了神,半晌才道:“陸姑娘,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選擇沖上去嗎?”
陸血言毫不猶豫:“會。”
莺兒又問:“那如果你明知道沖上去會連累其他人,會廢了自己,你還會去救那些村民嗎?”
陸血言沉默了一下,聲音帶着沉重的覺悟:“也會。但我可能不會那麼莽撞了。”
莺兒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清晰:“那你并沒有後悔自己做過的事,對吧?所以姐姐你也不用太苛責自己了。我爺爺常說,少年人有少年人該做的事,少年就該有敢想敢做,雖然有時候會遇到遠超我們能力的事情,也會付出很大的代價,但我覺得,隻要是自己選擇的,隻要問心無愧,不後悔,那就值得!”
“不後悔。”陸血言喃喃重複,随即肯定道:“這話說得好。”
“那就好了呀。”莺兒的聲音帶着一種樸素的力量:“隻要你不後悔,那就是最好的選擇!”
陸血言心頭一熱,仿佛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喉嚨:“謝謝你們。真的謝謝。”
她被這份理解和鼓勵深深觸動了。
三個女孩在黑暗中互相依偎着,恐懼似乎被驅散了一些,一種共渡難關的勇氣在滋生。寶兒也擦幹了眼淚:“對,我們一定有機會出去的!”
然而,陸血言苦笑着打破了一絲希望:“可是光有勇氣不夠。我現在沒有靈力,就靠這把木劍。”她無奈地拍了拍劍身,“木劍的靈力有損,根本什麼都做不了。”
“如果有靈藥呢?”寶兒的聲音突然響起,帶着一絲試探。
陸血言猛地轉頭看向她:“什麼?”
黑暗中傳來一陣輕微的摸索聲,接着是瓷瓶晃動的清脆聲響。
“這是?”陸血言的聲音帶着難以置信的驚喜。
“這是我從甯扇白那兒偷偷拿來的。”寶兒的聲音有些緊張,應該和他之前給你的藥瓶一樣:“姐姐,你覺得能用嗎?”
陸血言眼中瞬間爆發出狂喜的光芒:“寶兒,莺兒,我們能出去了。”
趙府大廳,夜色已深。
趙員外搓着手,這裡明明是他的家,他卻顯得唯唯諾諾,坐立不安。而此刻端坐主位,悠然品茗的,赫然是甯扇白。
甯扇白放下茶杯,有些不耐煩地用扇子敲了敲桌子:“人呢?怎麼還沒帶來?”
趙員外立刻點頭哈腰,姿态放得極低:“甯公子息怒。那三個丫頭片子都關在地牢裡了。”他轉頭對管家厲聲道:“還愣着幹什麼?快去!把地牢裡那三個丫頭給我帶過來,快!”
管家連聲應着,剛轉身要走——
“老爺!不好了!”另一個家丁連滾爬爬地沖了進來,滿臉驚恐。
趙員外怒斥:“混賬東西,說的什麼晦氣話?”
“老爺,地牢裡人都沒了。”家丁吓得語無倫次。
“什麼?”甯扇白站起身,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幾乎就在同時。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猛地從廳外傳來!伴随着幾聲凄厲的慘叫,半扇厚重的廳門竟被一道淩厲無匹的劍氣硬生生劈開,木屑紛飛,帶着一股澎湃無比的劍氣。
在衆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一道青衫身影,手持一柄纏繞着紅綢的木劍,如同浴血而出的地獄閻羅,踏着破碎的門闆,緩緩步入房中。她周身散發着冰冷的殺意,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人的心尖上。
是陸血言。
甯扇白瞳孔驟縮,死死盯着她手中那柄散發着微弱卻不容忽視靈力波動的木劍,随後他問陸血言:“隻有你,她們人呢?”
陸血言停下腳步,抱着木劍,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目光如刀鋒般刺向甯扇白:“你猜,不過寶兒小姐你再也見不到了。”
甯扇白臉色鐵青:“你說什麼?”
陸血言一字一句,清晰地複述着寶兒的話:“她讓我帶句話給你,她不想做什麼大小姐,這福分她受不起。甯大公子,你好自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