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你什麼意思?”寶兒又急又怕道。
甯扇白重新展開那把無字玉扇,姿态優雅地輕搖着,那從容不迫的氣度,哪裡還像個下人?分明是位深藏不露的貴公子。他臉上那層溫和的假面徹底剝落,露出了内裡冷酷而精明的真容。
陸血言心頭一凜,或許這才是甯扇白的真面目。從前那些溫和無害的表現全是他的僞裝。
甯扇白無視寶兒的質問,自顧自地說下去:“我要出的題目就是,你,寶兒小姐,要如何救出莺兒。我不會出手相助。寶兒小姐,你現在唯一的幫手,就是這位陸姑娘。”
他用扇子點了點陸血言:“你們兩人配合,成功将莺兒從趙府安然無恙地帶出來。若你們能辦到,莺兒自然得救。若辦不到……”他笑容轉冷:“莺兒就永遠留在趙員外身邊吧。”
“這有何難。”陸血言一聽,拍案而起,手中木劍下意識地挽了個劍花:“我這就沖進趙府,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把莺兒搶出來。”
甯扇白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折扇輕搖,慢悠悠道:“陸姑娘豪氣。不過趙府下人衆多,皆是聽命行事的普通人。你難道要把這些無辜之人也一并殺了麼?這恐怕有違俠義之道吧?”他特意加重了“無辜”二字。
陸血言頓時語塞,她并非嗜殺之人,對普通人下手絕非她的本意。
“所以。”甯扇白補充道:“我的要求是,第一,不能傷害趙府的無辜下人。第二,隻能由寶兒小姐策劃,陸姑娘作為執行者配合。第三,不能強攻,否則……”
他眼神驟然銳利如刀:“就算你們強行把人搶出來,我也有的是辦法讓莺兒自願回到趙府,甚至心甘情願地留在那裡。你們信是不信?”
他是術修,想控制一個普通人,自然有幾十種辦法。
“你!”寶兒吓得臉色慘白:“你想對莺兒做什麼?”
陸血言更是怒不可遏,熱血上頭,手中木劍猛地指向甯扇白的咽喉。木劍雖無鋒刃,但那纏繞其上的暗紅綢帶因她的動作而劇烈飄動,透着一股決絕的意味。
甯扇白卻不閃不避,反而饒有興緻地伸出手指,輕輕撫過劍柄上那抹鮮紅的綢帶,感受着其下微弱的靈力波動。
他擡眼看向陸血言,眼中帶着洞悉一切的了然:“陸姑娘,我觀你周身并無靈力流轉痕迹,想必一身本事,皆系于此劍吧?此劍靈光黯淡,想必尚未恢複。你難道不想讓它徹底好起來嗎?”
他的話語輕柔,卻字字如針,刺在陸血言最在意的地方。
陸血言最恨受人威脅,氣得渾身發抖。就在她幾乎要不顧一切動手時,水東流的聲音再次在她腦中響起,帶着前所未有的凝重:“等等,陸血言。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他說得對,我們需要他,沒有他的藥,我恢複不了靈力,也去不了界北。而且他畢竟是寶兒主家的人,至少不會真的害寶兒。”
水東流的分析讓陸血言勉強找回一絲理智。是啊,寶兒即将回歸的家族必然不簡單,一個毫無心機、遇事隻會求助的小姑娘,回去後如何立足?這或許真是某種扭曲的考驗?
她死死盯着甯扇白那張似笑非笑的臉,握着劍的手因用力而指節發白,最終,她極其艱難地、緩緩地放下了木劍,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好,你說。還有什麼想要我們做的?”
她心中打定主意,等救出莺兒,定要撺掇寶兒回去後狠狠告這變态管家一狀。
甯扇白對她的憤怒視若無睹,仿佛一切盡在掌握:“很簡單。你們有兩天時間。兩天之内,按我的規則把人救出來。我不僅兌現承諾,還允諾寶兒小姐,可以帶莺兒一同回府。若救不出來,莺兒就永遠屬于趙府了,你們再做什麼都于事無補。”
他看向寶兒?“小姐,意下如何?”
寶兒看着甯扇白那深不見底的眼神,又看了看一臉怒容卻仍在為她着想的陸血言,咬了咬牙,眼中第一次迸發出屬于小姐的決斷:“我答應。為了救莺兒,我我按你說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