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明白李延時為什麼這麼問自己,但聞聲還是很如實地回答:“沒有,要上競賽課。”
“後天?”李延時強調,“我說的是上完晚自習的課餘時間。”
聞聲更奇怪,課餘時間怎麼了,課餘時間她也要學習。
她答:“訂卷子。”
“大後天?”
“整筆記。”
李延時“嘶”了一聲,合着這姑娘真就挺忙,不然能使年級第一。
聞聲好奇心匮乏,李延時這麼問她,她都沒反問一句怎麼了,不過倒是推了推眼鏡,來了句:“我164。”
在回答剛李延時說她矮的那句。
斜靠着門框的人擡了擡眼,“嗯”了一聲,然後垂眸接着發消息。
像是并不關心她到底多高。
聞聲眉心習慣性擰起,擡手,用右手食指的第一個指節再次抵了下眼鏡。
目光還在李延時身上,沒移開。
她在很多問題上都有些較汁兒,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非黑即白。
察覺到這目不轉睛的視線,李延時擡了眸。
聞聲抿唇,很認真道:“全國女性平均身高是158,男性平均身高167......”
話還沒說完,被站直的男生打斷:“所以從全國平均身高來說,你高了6公分,我高了17公分,所以還是......”
所以确實還是不高對不對。
李延時的後半句話沒說完,但也能讓人感覺到他是什麼意思。
聞聲被噎住,覺得自己就不該跟他說話,畢竟王建國和剛辦公室那人的下場都擺着呢。
僵持間——
“了不起。”不想多說的聞聲冷淡地拍了兩下手,在男生極其“看重”的這件事上給他封了個稱謂,“李大個兒。”
“.........”
這回輪到李延時無語了。
教室的風扇和辦公室的一樣聒噪。
吊頂上從後往前挂了三個。
三個吊扇站得整齊,轉的頻率卻不一樣。
“呼啦呼啦”,摻雜着說小話的人聲。
李延時垂眼,把一直發消息過來的曹林屏蔽,嘴上道:“你這人還挺會起外号?”
聞聲表情貧乏:“還好。”
李延時這人嘴賤起來連自己都不放過:“我還挺喜歡這外号的,準備給班裡同學說說,讓大家都這麼喊我。”
聞聲看他一眼,琢磨這人怕不是有什麼大病。
遠處王建國還在訓那幾個學生。
用搶過來的掃把猛揮了幾下黑闆。
黑闆報上的粉筆末被震下來,飄在窗外射進來的陽光裡。
教室裡嗡嗡的,前排人也開始說話。
“都閉嘴,安靜不下來?!”王建國拿着剛從王啟勝手裡沒收的掃把,打在黑闆上。
話落,又看到跟聞聲說話的李延時。
他拎着掃把往前門這邊走,邊走邊朝李延時嚷嚷:“我說他們沒說你是吧!讓你好好站着,讓你說話了??”
塑料棍的掃把不知道撞在了誰的桌子上,發出“哐”一聲。
王建國幾步走到兩人跟前,用掃把棍指指李延時,又問聞聲:“他剛跟你瞎嘀咕什麼了?”
兩人一左一右并排站在前門,男生斜靠着門框,兩分鐘前發消息的手機早被他揣了起來。
而他身旁的女生,無論是站姿還是身上穿的校服,都比他規矩得多。
黑發過肩,戴了副無框眼鏡,很冷淡的長相。
聞聲想了想:“他說想讓大家都喊他李大個兒。”
“.........”
教室裡安靜了一秒,“轟”的一聲笑成一片。
怎麼說呢.....這就叫嘴賤的人總有被制裁的時候。
王建國手磕着黑闆,轉頭點了點幾個還在笑的人。
李延時撩了眼皮,去看站在身側的那個罪魁禍首。
女生微垂着眼,臉上沒什麼表情,就好像她這麼回答并非報仇或者打趣,隻是單純地回憶完剛剛對話的最後一句,實話實說給王建國罷了。
不帶任何感情的直來直去,古闆和一根筋。
李延時正琢磨着她到底是裝的還是本來就是這種人,下一秒,隻聽一側的王建國又開口。
“聞聲先把桌子搬李延時旁邊,你倆坐。”
聞聲晚到校了半個月,又是被插進三班的,從今早過來就一直坐在最後面的單人單桌,剛換位也沒人幫她搬。
那桌子此時還立在教室最後面的角落裡。
聞聲看了眼自己的桌子,又思考。
東西搬來搬去有些麻煩,更何況相比跟不熟的李延時坐,她還是更喜歡自己坐。
“老師,我先坐最後面就可以。”聞聲開口。
擺明了的拒絕。
李延時一聽這話,視線從女生身上收回來,嗤笑一聲:“那就不換了,我也喜歡一個人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