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點多,代駕将兩人送回了庭西路的住所。
時間已經不早,沈繁也上了一天班,這會并不想收拾行李,于是隻拆了其中一個包裹,拿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和一袋子打包好的洗漱用品,就準備去洗澡。
走到卧室那邊,他不由看了眼主卧,又看了下莊景延住的那間客卧。
莊景延已經關上了門。
看起來,莊景延不打算用主卧的浴缸。
如果莊景延不用,那他想用。
這一周又是忙工作又是假結婚,累的不行,現在終于要到周末了,這周末也沒有什麼工作要忙,他當然想好好放松下自己。
于是,他抱着衣服,想了下,走到莊景延卧室,敲了敲門。
門打開,莊景延站在門口,嗓音淺淡,“有事?”
沈繁抿唇,看了下莊景延。
莊景延看起來似乎是準備去洗澡,領帶已經拿掉,襯衫扣子解開了好幾顆。
解到了胸口的位置。
沈繁看到了莊景延胸口中間,偏右側一點,有一顆黑色的痣。
沈繁發誓,他絕對不是故意要看的,實在是随便一掃,就看到了。
小小一顆,但莫名的,就讓人目光不由落在了上面。
沈繁掃了一眼,就迅速移開,然後看着莊景延,道,“你要用主卧的浴室嗎?”
莊景延:“不用。”
沈繁:“那我進去泡澡啦。”
他說着,朝莊景延笑笑,就轉身,期待地往主卧去了。
推開主卧浴室門,放好睡衣,掃了一眼,發現主卧浴室相比上次來看的時候,多了不少東西。
毛巾,洗發露,沐浴露,沐浴油,精油,香薰蠟燭……
沈繁心想,莊景延心還挺細的,知道要在主卧擺上一些東西,給别人營造他們兩人住在主卧的感覺。
他準備放泡澡水,但開關左擰右擰了好幾輪,都沒有反應。
沈繁:“……”
嘗試了半分鐘,沈繁最後又出現在了莊景延門口,再次敲了敲門。
他希望莊景延還沒開始洗澡。
正想着,祈禱成真,門從裡面打開,莊景延再一次站在門口,臉色有些無語地看着他。
沈繁酒量很好,剛才喝的那一瓶啤酒對他而言,可能連微醺都算不上。
但或許是心情好,或許是酒精讓人放松,或許是今天這頓夜宵吃罷,讓他覺得和莊景延的關系,從沒有溫度的合作夥伴,變成了帶着點友情的合作關系。
于是,他看着莊景延的臉,道:“學長,我們畢竟要同居一年,一些表面的虛情假意,還是需要維系一下的。”
他說着,伸手,左右兩根食指分别抵在莊景延唇角,将莊景延唇角向上一提。
“這樣就好多了。”
指腹的溫度貼在莊景延唇角,被強行擺出來的笑臉,和沈繁自然生動的笑臉,形成對比。
“學長,浴缸的水放不出來。”沈繁手指抵着莊景延的唇角,對莊景延道。
一分鐘後,主卧浴室,莊景延幫沈繁調好了浴缸開關,又跟他說了下幾個功能鍵。
沈繁一邊聽着,一邊目光看向一旁的泡澡精油。
他問道:“這些我能用嗎?”
莊景延:“可以。”
沈繁看着那一排的精油,有很多款的味道。
他看着上面寫的味道,突然不由好奇莊景延的信息素是什麼味的。
他想到了,便就問了,“學長。”
莊景延正準備出去,聽到他喊自己,停住腳步。
他以為沈繁沒記住剛才說的,結果沈繁湊到他跟前,問道,“你信息素是什麼味道的?”
他離得很近,看起來很好奇。
莊景延沒想動沈繁會突然問這個,眸光微頓了下。
信息素對于alpha和omega來說,其實都屬于隐私了。
而且是很有性意味的隐私。
浴缸正在放着水,水聲在安靜的浴室,顯得明顯。
兩人身上都還摻着一點點酒氣,酒氣随着浴室水汽,仿佛變得濕潤,潮熱。
這個問題,若是換了别人,說實話有點過界。
但沈繁是他法律意義上的伴侶,就算是為了扮演恩愛,沈繁也有必要知道他的信息素。
莊景延垂目看着眼前這張好奇又漂亮的面孔,抿了下唇,不冷不熱地道:“檸檬雪松。”
沈繁桃花眼睜大了一點點,他看着莊景延,心想,原來莊景延的味道,是檸檬雪松。
那是什麼味道呢?
他知道新鮮檸檬的味道,很好聞,夏天他特别喜歡切開一顆檸檬,聞檸檬的香氣。
有種尖銳的清新感。
莊景延回答完,就出去了。
沈繁無法聞到莊景延的信息素,無法從莊景延身上得到檸檬雪松的答案,于是隻能借助外物。
他轉身,看向那一排的泡澡精油。
一個一個看過去,發現正好有檸檬的,也有雪松的。
他眼底驚喜,将這兩瓶拿了出來,然後檸檬加一滴,雪松加一滴,聞一聞,又再憑着自己喜好,将1:1的比例改了改,搗鼓了好一會,終于搗鼓出自己最滿意的香氣。
然後他倒進了浴缸。
檸檬雪松的味道,在浴室擴散開。
沈繁深深呼吸了下,覺得很好聞。
一個小時後,泡完澡的沈繁,帶着一身的檸檬雪松味,換上了睡衣,吹幹頭發,神清氣爽地出了主卧。
一走出來,正好遇上了從客廳過來的莊景延。
莊景延手裡拎着一瓶水,應該是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因為瓶身起了一層水汽。
莊景延也洗完了澡,這會穿着一套寬松的淺灰色睡衣,短袖短褲款的。
沈繁一看到莊景延,立即走上前,獻寶似的問道:“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檸檬的清香和雪松的木調,明晃晃地從沈繁的皮膚和發絲溢了出來。
莊景延看着沈繁滿眼期待的眼睛,薄唇輕動了下。
沈繁見他沒說話,自己先說了,他頗為得意地道:“我把檸檬和雪松這兩個泡澡精油混一起用了,我自己調的比例,你聞聞,跟你的信息素像嗎?”
他說着,好像生怕莊景延聞不真切似的,又往莊景延跟前湊了一點,然後擡手,将自己胳膊送到莊景延鼻子跟前。
“像嗎?”他問。
白皙的胳膊在眼皮底下晃動,體溫的溫熱從對方皮膚裡散發出來。
莊景延修長的手指,在冰礦泉水瓶身上輕滑了下,留下一道被抹開的水痕。
這人果然過分自然熟,過分熱情。
他跟誰都這樣嗎?
莊景延聞着鼻尖的檸檬和雪松,面無表情,“不像。”
沈繁的笑容一下子垮了,他又聞了聞自己,嘀咕道:“不像啊?我還覺得挺好聞的呢。”
莊景延正要繞過沈繁,往卧室去,聽到沈繁這一句嘀咕,腳步不由頓了下。
他看了下沈繁,神情有些一言難盡,然後進了卧室,關上了門。
次日周六,沈繁一覺睡到十一點才起,他起的時候,莊景延已經吃過了早餐,甚至都結束了運動。
島台上放了一個簡單的三明治,是莊景延做早餐的時候,順手給他一起做的。
沈繁喝着牛奶,咬着三明治,心想莊景延這個室友還挺好的。
之前對于同居,沈繁還隻有模糊的概念,而醒來後吃到的這個三明治,給了他同居的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