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女面色平靜地說道:“老爺,您為何不直接問小公子呢?究竟發生了何事,想必小公子最清楚不過。無端指責我,恐怕不太妥當吧。”
青女擡起頭,直視着陽老爺的眼睛,眼神中沒有絲毫畏懼。
陽老爺被青女這直視的目光弄得有些不悅,“啪”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大聲道:“我家小公子自從去了你那青園回來,便卧床不起,神志不清,如何問他?不是你害的,還能有誰!”
青女大聲怒怼道:“陽老爺,您不分青紅皂白,僅憑一面之詞就認定是我害了小公子,這算什麼道理?您身為陽府一家之主,行事如此魯莽,難道就不怕錯怪好人?”青女言辭犀利,字字如針,在廳堂内清晰地回蕩。
陽老爺本就被青女直視的目光弄得不悅,此刻又遭她這般怒怼,頓時惱羞成怒,臉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手指着青女,氣得渾身發抖:“你……你這村婦,竟敢如此對我說話!在這沙溪鎮,還沒人敢這般忤逆我!”
青女直視着陽老爺的眼睛,毫不畏懼地說道:“陽老爺,您這般與我僵持下去,隻會對小公子更加不利。若您真的關心小公子,就應該真心待我,讓小公子相安無事。”
陽老爺青女說完這番話後,心中莫名一凜。
眼前不過是個普通種瓜村婦,可不知為何,此刻竟從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
這壓力并非武力脅迫,卻好似源自血脈深處,令他心中無端升起一絲敬畏,仿佛對面站着的是位身份尊貴至極的王室之人。
陽老爺再次打量起青女,先前的輕視瞬間淡去幾分。
他的身子微微一顫,臉上的怒容漸漸被疑惑與震驚取代。
身旁的家丁們察覺到老爺的異樣,面面相觑,不明白一向威嚴的老爺為何會有這般反應。
陽老爺穩了穩心神,強裝鎮定地說道:“你……你到底是什麼人?”他的聲音已沒有了先前的盛氣淩人,多了幾分小心翼翼。
青女微微揚起下巴,說道:“我不過是個種瓜為生的普通女子,陽老爺何必多問。隻是小公子之事,還望您能冷靜處理,莫要再錯怪于人。”
陽老爺轉頭看向身旁的家丁們,臉色一沉,厲聲道:“你們,把小公子從青園回來之前的事,仔仔細細給我講清楚!”
家丁們被老爺這突如其來的嚴厲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不知該從何說起。
一個平日裡頗為機靈的小厮站了出來,他看了看陽老爺,又偷偷瞄了一眼青女,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說道:“老爺,是這樣的。小公子之前不知從哪聽說青女姑娘種的黃瓜好吃,就吵着要吃。正巧那幾日一直下雨,河水暴漲,青女姑娘的行程就耽誤了。後來青女姑娘特地來向小公子道歉,可小公子不依不饒,還……還強行對青女姑娘做了無禮之事。”
說到這兒,小厮偷偷擡眼看了看陽老爺的臉色,隻見陽老爺眉頭緊皺,眼神中滿是怒色,他吓得趕忙低下頭,繼續說道:“青女姑娘奮力掙脫後就逃走了,小公子不甘心,次日便去了青園大鬧了一場。回來之後,小公子就發起了高燒,卧床不起,神志也不清了。”
陽老爺聽完,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大聲呵斥道:“如此大事,為何不早早告訴我!”
衆家丁吓得紛紛跪地,齊聲說道:“老爺息怒,小公子不讓我們說,還威脅我們,要是說了就打斷我們的腿。我們實在是害怕……”
陽老爺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青女姑娘,此事是我兒不對在先,多有冒犯,還望姑娘莫要怪罪。”
陽老爺轉身對身旁的管家使了個眼色,管家心領神會,趕忙匆匆離去。
不一會兒,管家帶着幾個下人,擡着一個箱子走進廳堂。陽老爺走上前,打開箱子,裡面滿滿當當的都是銀子。
陽老爺指着箱子,說道:“青女姑娘,這點銀子就當是我代犬子向你賠罪了,還望姑娘收下。”
青女看着那箱銀子,心中冷笑,并未立刻回應。
陽老爺心裡有些發慌,又說道:“姑娘,這還不夠。我再給姑娘分配幾個得力的工人,幫姑娘把青園重新拾掇起來。姑娘若有什麼需要搬運的貨物,我還可以給姑娘分配一輛馬車,供姑娘使用。”
青女擡起頭,看着陽老爺,平靜地說道:“陽老爺,銀子我就不收了。那工人和馬車,我也确實需要。”
陽老爺忙不疊地點頭,說道:“姑娘放心,我陽某人這就安排下去,保證姑娘滿意。”
陽老爺轉頭對管家說道:“去,挑幾個幹活勤快、手腳麻利的工人,即刻去青園幫忙,再把那輛最好的馬車準備好,給青女姑娘送去。”管家應了一聲,趕忙又出去安排。
一會兒後,管家便領了四個人來到廳堂。這四人皆是普通百姓打扮,穿着粗布衣衫,看起來倒也憨厚老實。
陽老爺指着這四人,對青女說道:“青女姑娘,這幾個都是府裡幹活最勤快的,您盡管使喚。”
青女上下打量着這四人,隻見其中兩人眼神明亮,透着一股機靈勁兒,舉手投足間顯得頗為利落;另外兩人則眼神閃躲,時不時偷瞄陽老爺,似乎有些畏畏縮縮。
青女略作思索,指着其中那兩個眼神明亮的說道:“就他們倆吧。”
陽老爺微微一愣,說道:“姑娘,四個人幹活不是更輕松些?這剩下倆也都是好手啊。”
青女微微一笑,說道:“陽老爺好意我心領了,但我青園如今地方不大,兩個人足夠了,多了反倒施展不開。”
陽老爺點頭道:“那行,就依姑娘。”被選中的兩人臉上露出一絲欣喜,另兩人則暗暗松了口氣。
青女帶着這兩名工人一同離開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