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她又糊塗了。
既然一直放不下我,為何這麼多年不來找我。
找不到?
可能嗎。
她腦子裡亂七八糟地思索着,越想越離譜,放下碗筷,端起杯子将剩餘的果汁喝幹淨。
“我吃好了。”她擡頭說。
剛要起身離開。
蘇甯煙撐着腮幫說:“小竹要是真談戀愛,也不用瞞着,沒有瞞着的必要,你的規劃又不是做偶像。換成我是你女朋友,肯定傷心死了。”
時右西頓住,屁股悄悄挪回去,擡了擡下巴想。
聞竹辛放下飯碗,歎氣道:“你們認真的?”
側頭眼神直勾勾盯住一臉八卦的時右西:“我明天就去開單身證明。”
這話仿佛是刻意說給她聽。
時右西被他的目光釘住,全身僵硬,翹長的眼睫忽閃,倒吸一口氣。
歪頭道:“我吃好了,我去洗澡。”
然後起身,拉開椅子逃離現場。
徑直地回到房間裡,“嘭”一聲關上門。
靠在門上深呼吸。
拍拍胸口,坐到工作桌前的椅子上發呆。
關我什麼事?
“那為什麼小竹哥你的老婆會跟小西姐撞臉啊?”李沫飛皺着眉頭,納悶地問,仿佛把聞竹辛上一句話當耳旁風。
聞竹辛頭疼。
不耐煩地瞥李沫飛一眼:“你們夠了啊,哪來的老婆,在小朋友眼裡,漂亮的女人都是小舅媽,有什麼奇怪。”
一番話說得振振有詞。
李沫飛聽了,點點頭:“有道理。”
想了想,又鬥膽問∶“……那小竹哥,你的意思是,你也覺得小西姐漂亮?”
聞竹辛突然被問住。
衆人目光瞬時聚焦在他臉上。
過了兩秒,聞竹辛擡頭半眯着眼,眼神銳利得像兩把彎刀,緩緩道:“我有說過她不好看?”
李沫飛和蘇甯煙詫異地打了個照眼。
眼尾上挑,人家确實沒有說過。
另一邊時右西在房間裡,早就把聞竹辛的事抛開,埋頭紮進工作中。
與其苦惱和自己無關的瑣事,還不如多勞動勞動。
過了不知道多久,豎起耳朵聽到外面沒有聲音了,才停下筆杆,踩着拖鞋,出去幫蘇甯煙一起收拾。
然而外面已經整理得幹幹淨淨,人也不見了蹤影。再往廚房走,蘇甯煙和林書海在燈下一起安靜地清洗餐具。
全然沒有發現她的動靜。
時右西躲在門後聽着嘩啦啦的水流聲,看了幾秒,見沒有插手的必要,又轉身回房間裡。
一閑下來,就會想關于聞竹辛的事。
趴在床上,牽扯嘴角,終于重重地長歎了一口氣。
為什麼偏偏要跟我長得像?
無比惡心這種巧合。
如果可以,真想現在就沖過去質問個明白。
為什麼偏偏是我?
時右西盯着天花闆,冷靜下來,一股酸楚湧上心頭。
就如那首不知名的《和好不如初》歌曲裡唱的,“總記得你跟過誰好,和好不再如初,即使修理以後瘡疤太多,一世要扮失憶症麼。”
或許重逢之後,她曾有一瞬覺得他們有萬分之一和好的概率。
然而現在隻覺得不會了。
不會再和好了。
雖然清楚這世界上沒有誰一定要為誰守身如玉,也沒有誰會一直站在原地等待。然而如今她很難說服自己坦然接受他的過去。
扯過被子蒙住眼睛,甚至現在就能腦補出,聞竹辛跟那位和她長得像的女生,在床上一起親親我我的場面。
心痛嗎?不是。
隔應。
直到夜深,确認林書海走後,時右西才拿了換洗的衣服到浴室洗澡。
毛巾在濕漉漉的頭發上亂擦。
客廳裡,蘇甯煙坐在沙發上,戴着眼鏡,開着筆記本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時右西擡眼看過去,頓了頓,還是走過去挨在蘇甯煙身旁坐下。
“我要回家了。”她說。
蘇甯煙回頭,“為什麼這麼突然?”
時右西:“我媽自己一個人在家,我不太放心。”
蘇甯煙皺眉,“阿姨前天還說支持你在這邊大力發展事業呢。”
時右西抿唇輕歎∶“隻是想回去。”
蘇甯煙合上筆記本,伸手拍拍她的肩∶“我明白。”
時右西點頭笑笑,松了一口氣。
環顧這間屋子,回想這段日子在這裡發生的事,突然要離開,心裡難免有些不舍。
因為讨厭被相親而逃離家裡,卻又因為不想再被某人影響又逃回去。人要不被别人插手自己的生活活着,似乎根本不可能呢。
至少她做不到。
起身到冰箱裡拿兩罐汽水,遞給蘇甯煙一罐,問:“那你什麼時候休息?”
來到這裡,光顧着和聞竹辛勾心鬥角,還沒正式看過這座陌生的城市。
蘇甯煙低頭掀開瓶蓋,“我可以申請調休。”突然擡頭問:“是不是因為聞竹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