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右西擡頭,對上他的眼睛。
挑眉說∶“有嗎?哪裡不開心?”
“哪裡都不開心。”聞竹辛看着她認真道。
時右西撇嘴,好吧,是有點郁悶。
聞竹辛手掌扶在她的後腦勺上,稍微使勁,讓她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小聲說∶“想早點結束,聽我的,開心點。”
時右西冷嗤。
不過确實想早點結束。
配合着擠出笑臉,仰起頭看向鏡頭,比着剪刀手。屏幕裡出現她和他的臉,腦袋微微靠在一起,一個比一個笑得牽強。
“這是我們的第一張合照。”聞竹辛說。
“以前沒有?”
“單獨的沒有。”
“哦。”時右西鼓了鼓腮幫。
仔細回想,她也不記得有還是沒有了。
仰頭看聞竹辛近在咫尺的臉。
聞竹辛的眉弓高,好在野生眉毛長得好,把他的眼睛襯托得更加深邃好看。
這個人,曾屬于我。
時右西腦子裡突然閃過這樣的念頭,伴随潮起潮落的海浪聲,悠然間多了一分遺憾。
在遺憾的慨歎中,完成了他們的第一張合照。
“不錯!要的就是這種感覺。”導演說。
時右西回神,詫異地和聞竹辛對視一眼,她壓根不知道拍了什麼。
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在休息的間隙,往海裡走了幾步,太陽已經沉下去,天空和大海,都變成一片溫柔又靜谧的藍色。
看着風景,突發奇想,雙手圈住嘴巴,作為擴音器,對着大海突然大喊∶“聞竹辛!去死吧!!”
喊出來後,心裡才痛快不少。
隻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反正圍觀的人肯定都以為這是劇本。
聞竹辛驚愣,他知道他們說什麼,後期都會被消音,換成旁白的台詞。
可是沒想到,會被喊去死。
他驚詫地問時右西∶“你說什麼?!”
時右西回頭,擡着下巴,一副傲嬌的神情,挑釁地挑了下眉。
風吹起她的裙擺,她又慌亂地彎腰伸手拽緊。
随風去吧。
她想。
導演讓他們演追逐的戲碼,時右西借了别人的小鐵鍬,鏟起沙子就往聞竹辛身上潑去。
“你還想埋了我?”聞竹辛邊撒腿跑邊說。
時右西愣了下,笑說∶“對啊,死了就埋了。”
然而她腿短,壓根追不上聞竹辛。
洩氣地找了塊地,坐到沙子上喘氣。
聞竹辛隻好悻悻地走回來,在她旁邊坐下。
時右西側頭瞥他一眼。
聞竹辛警惕地伸手捏住她細小的手腕,從她手裡奪走小鐵鍬。
“何怨何愁啊。”聞竹辛說。
時右西撩走被風吹得沾在臉上的幾縷發絲,撅嘴說:“你今天,是不是故意吃我豆腐?”
聞竹辛一怔∶“有嗎?”
時右西鄙夷他一眼:“有沒有你心裡清楚,我可警告你,少對我毛手毛腳的,小心我告你職場騷擾。”
說完雙手往後撐着,身子往後倒,仰着頭,頭發垂到沙子上。
聞竹辛被她兇得啞口無言,拿着鐵鍬挖坑:“我沒有。”
“你有。”
“……并非故意。”
“鬼才信。”
“沒有很過分。”
“我覺得過份。”
聞竹辛抿唇,不服氣,斂眸問∶“碰你哪裡了?”
時右西想了想,鼓着臉說∶“……頭發,還有手。”
其實确實算不上什麼騷擾。
就是心裡不舒服。
聞竹辛冷哼一聲,似乎沒把她的警告放心上。
又伸手過來,揪一把她的臉。
時右西皺眉。
“在拍照。”
聞竹辛淡然說道。
仿佛在說,他的今天的一舉一動,皆為工作。
時右西擡頭看向攝影師的鏡頭,閉上嘴,歪頭笑笑。
錄完這一段,沉着臉∶“……離我遠兒點。”
心道:什麼都好,别再撩撥我了。
謝謝。
天色越來越暗,暮色沉沉,遠一點人影模糊不清。沙灘上不遠處賣玩具的小攤,紛紛擺上了會發光的小玩意。
這時,燈光師不得不下場開工。
造型師也過來給他們整理妝容。導演從拉光和構圖的角度,給雙手叉腰的聞竹辛介紹手機的具體拍照注意事項,雖然最後正式展示在片子裡的,肯定是用專業的攝影師拿手機拍的作品。
聞竹辛點點頭,表示明白。
接着,攝影師教時右西擺造型。
時右西鏡頭感不強,但腦子不笨,有專業人士指導,這部分也進行得很順利。
攝影師拍一次,聞竹辛再上前擺拍一次,難度不大。
可等到完全收工的時候,周圍已漆黑一片。
時右西小心翼翼地赤腳在沙子上走,聞竹辛打開手機燈光照明。
海浪一浪更比一浪高。
沉默着,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直到小徐和蘇甯煙拎着東西走來。
“導演問要不要一起吃飯。”蘇甯煙說。
聞竹辛∶“都可以。”
時右西也點點頭。
在海邊,自然以吃海鮮為主,幾人找了一家餐廳就餐。
餐桌上具體聊了些什麼,時右西壓根不在意,她的唯一想法就是謝天謝地終于拍完了。
等廣告片播出,已經是一周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