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周圍附近逛逛,醫生說多接觸相同的場景有利于找回記憶。你不用擔心我,嗯嗯也不用。”
說完,林青眠嘬嘬兩聲,喊道“嗯嗯。”
嗯嗯聽到林青眠的聲音,連着汪汪叫。
嗯嗯在方承懷裡撲騰着想要跳進手機,迫使他伸長手臂,攝像頭對到天花闆。隻聽方承的聲音遠遠地傳進手機:“那下星期我去接你。”
“不用,太麻煩了。你已經幫了我很多,我不能…”林青眠低聲說,眼裡閃過愧疚。
“我們之間還客氣什麼,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方承的語氣依舊輕快。
聽到此處林青眠眼淚開始浸潤眼眶,他忍着異樣的情緒,草草聊了幾句後挂斷了電話。
大概是從高中開始,林青眠就認定着自己是麻煩制造機,隻會給人帶來無盡的麻煩。他其實很想用冷漠來推開周圍所有人,他隻要自己一個人呆着就夠了。
可是他周圍漸漸出現了一些人,最後又都慢慢消失,而他每次都為消逝的感情留下悄無聲息的淚。
媽媽,池南晝是這樣,那下一個又會是方承嗎?他想不到,又忍不住預設各種糟糕的想法,總是這樣周而複始的想想想。
林青眠甩了甩腦袋,拖着疲憊的身體走進浴室,他将整個人泡進浴缸,有些膽怯地将頭埋進水裡,試圖讓自己昏沉的腦子清醒。
就這樣保持着這種姿勢憋氣,沒過一會,林青眠跑得困倦,眼皮不覺中開始打架,趁着自己還有點力氣就匆忙沖完澡上床睡覺。
他今晚意外的沒有失眠,不借助任何助眠工具。隻是睡前在枕邊翻看畫冊集,他不知道為什麼要帶來冊集。明明是要帶東西回來,現在反而帶一堆東西去。
林青眠安靜地熟睡,而其中被他随便翻開的一頁正攤開散落在床頭,俯瞰的角度望下去會發現畫中人和此刻林青眠側臉的睡顔幾乎一緻,盡管畫上的簽署日期寫着2017作。
可睡着人的模樣卻看不出與畫中人已經産生九年的年齡差。
皓月當空,月光皎潔。唯有一輪明月照耀着萬物。
第二日一早林青眠就早早醒來,他收拾舒爽,便出了門。一路上走走停停,發現這裡商業化不重,原始風味的小村落模樣到保留了一些特色建築下來。
他沿着小街走,路上遊客不多。沿途賞景買當地紀念品十分閑情逸緻,享受着溫情片刻。
突然他走到一個攤位上,一眼相中了地上擺放的挂件,他拿在手中看了看,二話沒說就付錢買下。
這是個雪山形狀的毛絨挂件,藍白相間。做成拟人模樣,十分可愛。
林青眠将挂件扣在背包上,繼續漫無目的的行走。
突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拍。
隻聽一道響亮的聲音傳來:”哎,帥哥你的挂件哪買的?是你啊!”
林青眠張了張嘴,他不認識眼前的女人。又擔心是自己忘記,隻得原地愣住。
“哎呀,你應該不記得我了。但我記得你們,就上次,應該是上個月吧,你和另一位帥哥叫我給你們拍照。就在你背包上面那個玩偶雪山下,怎麼樣我拍照技術不錯吧。”
對方滔滔不絕,顯然有些激動興奮,她繼續說着:“你們兩可炸眼了,長得真登對啊。不是不是,我是誇你們長得好看。”
林青眠開口:“謝謝。挂件在前面那個攤位買的。”他不知道還要聊什麼,上次他又和誰在一起他也不知道,快速說完隻得尴尬地站在原地沉默。
對方像是沒感到氣氛的怪異,她走進林青眠笑眯眯地繼續說:“對了,上次你圍的那條棋盤格灰白黑相間的圍巾好好看哦,有鍊接嗎?”說到這,那女人停下來像是在思考什麼,好像上次他旁邊那位帥哥穿的羊絨大衣的和圍巾是一個色系。随即她又眉飛色舞起來,“還有那位帥哥的大衣也有鍊接嗎?他真的很帥!穿起來特有型,我給我男友也買一件。”
林青眠眼睛眨着,臉上寵辱不驚,腦子裡快速的思考,“抱歉,圍巾是我在商場随便買的,衣服、衣服是定制的。”
他根本記不得什麼圍巾大衣,就胡亂編了個謊。
“啊真可惜,那謝謝帥哥啦!下次有緣我們再見。祝你旅途愉快。”
女人很快淡出林青眠的視線。他順着剛剛那位女士的話,腦子裡勾勒出兩道模糊的身影。心不在焉了好一會兒,等他回過神,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一尊大佛腳下。
那佛像修建得碩大,比周邊的樓層還高出一個頭,今天晴朗,陽光照在佛像上金光閃閃,到确實像佛主顯靈一樣。
林青眠定神,他仰頭瞧着佛像,隻見佛像眼睛向下睥睨,神情裡似乎帶着審視的意味。
他沒由來得站立不動,僅僅片刻像是失了魂一般。
這感覺熟悉又陌生,林青眠自言自語地說“我來過嗎?”
他恍惚看着周圍,人群的虛影來來往往,在快速走動着,夾雜着亂七八糟的聲音。全部争先恐後地往他眼睛、耳朵裡擠。
可是沒過幾秒,林青眠像是回過神來,他懵懂地張望周圍,不知道為什麼在這裡,眼神裡一片茫然無措。
“林青眠?”
林青眠循着聲音看過去,一位穿着藏青色禅服的喇嘛看着他。對方樣貌不過十六七歲,眉宇間滿是疑惑。
那喇嘛繼續同他說話:“你…沒事吧?我聽悟心師傅說了,你們遇到雪崩。”
這又是誰?林青眠站在原地,臉上看不出任何神色,一天還不到的時間,他接二連三地遇到“熟人”。他疲于應對又不得不僞裝起來。
“謝謝,一切都好。你…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