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眠蜷曲着雙腿側躺在沙發上,雙手懷抱兔子玩偶。
池南晝已經讓他連續一星期這種姿勢了,他說他正在學習畫人物的側面輪廓。
自從出院之後,林青眠整天就被池南晝安排着去他家畫畫。
說來也挺巧,每次來,池南晝的爸爸媽媽都不在,池南晝說他父母經常出差,飛國外。他習慣一個人了。
林青眠躺好,他不說話,池南晝畫畫的時候不允許他說話,他說林青眠說話他就畫不了。
林青眠不追問,他聽池南晝話。也包括最近一段時間不再回那間房子。
最近一段時間池南晝陸續在學校聽到了學生傳的有關林青眠的風言風語,他家發生這麼大的事,怎麼會沒人知道。
隻是版本都出奇的荒謬,什麼難聽的話都說出口,說林青眠晦氣,克父母。久而久之大家都躲着他,青春期的孩子聽風就是雨,一人孤立,就會拉動一個小團體,甚至整個班級。
池南晝沒法讓所有人閉嘴,他不知道林青眠聽到了多少,隻是總讓他留下,留在他家裡,他隻想在林青眠需要他的時候他能在。池南晝不能保證林青眠還會不會再想不開。索性就給他找了套公寓住,離他家很近。
說是公寓,其實是池南晝的房子,他私下自己買的。林青眠知道後不同意,直到池南晝松口哄他說可以讓他交房租,軟磨硬泡下林青眠也就同意了。
後來池南晝适當的賣慘起來說自己一個人在家很可憐讓林青眠留下來陪他。嗯,林青眠看着池南晝認真的模樣,他對自己說他可憐池南晝可憐,所以他偶爾會留下來。
但不僅僅因為這個,還因為池南晝開了個誘人的條件,他可以幫林青眠補數學。林青眠每科成績都很好,除了數學。
上次聯考僥幸高出一分考到第一,但數學偏科,林青眠抱着懷疑的态度讓池南晝教了一星期。
還别說,淺顯易懂,三角函數那塊的重難點林青眠還真攻破了不少。
林青眠很容易想着事情眯着。很長一段時間裡,他是可以自然而然睡着的。
眼前熟睡的人,池南晝每次都在看,而且隻用眼睛。他用眼睛捕捉美,用畫筆描繪美。池南晝擡腕看了下時間,10點整。
他走近蹲下,林青眠縮在諾大的沙發上,顯得小小一個。
池南晝依舊像往常一樣,嘗試呼小聲喊林青眠:“林青眠,你睡着了嗎?”
對方無應答,接着他又喊:“林青眠,你眼睫毛好長啊。”
“林青眠,你嘴巴看起來幹幹的。”
“林青眠,你冷不冷啊。”
“林青眠,我每天都看到你覺得自己好幸運。”
不知道喊了多少聲林青眠,在林青眠夢裡也出現了池南晝的臉。
林青眠醒來,厚厚的棉被蓋在身上,他打開手機,快6點鐘,在池南晝家留宿的次數越來越多,他習慣地穿上衣服去洗漱。
察覺到旁邊有人他熟練地說“早”。
“早呀。青眠。”
林青眠:“!”
他扭頭,池南晝的母親夏曳正笑盈盈的望着他。
“我是南晝的媽媽,我姓夏,單字搖曳的曳。”
“那個、夏阿姨,我、我…”
“你叫林青眠嘛,阿池告訴我了,我淩晨4點才下的飛機,剛好能趕來見見你。”
夏曳拉住林青眠的手,“挺好,我們阿池終于也有個伴了,他說你們互相補習,你給他當畫畫模特,他給你補習數學。我長時間不着家,經常忙于工作,多好現在有你。”
林青眠舔了舔幹燥的唇回道:“嗯,池南晝人很好。”
池南晝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他接話:“獲得林青眠好人卡一張。”
夏曳哈哈笑出了聲,她拍了拍池南晝和林青眠:“好了好了,我得先去補覺了,我讓王媽給你們做了早餐,先去吃,完了讓司機送你們去上學。”
夏曳性格大方開朗,令林青眠微微驚訝,他以為池南晝和夏阿姨會是比較冷漠的關系,畢竟長時間不見面。
沒想到他們的相處模式意外的溫馨,真好,林青眠想到他的母親心頭發酸,千言萬語隻默默在心底感歎一句真好。
寒假來臨,林青眠打算邀請池南晝去滑雪,他嘗試着了解池南晝的喜好。
他在學校受池南晝的照拂,沒人敢說三道四。很大部分是因為池南晝家裡有錢。具體有錢到什麼程度林青眠不知道,但池南晝高三才轉來,他父母轉眼就給學校捐了一棟圖書館,一棟體育館。
聽說他家還打算再捐兩個操場,名副其實的富二代,在學生之間已經讨論開來。
他們試着讨好池南晝的,那就要試着先讨好林青眠。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大概池南晝所有的笑臉都留給了林青眠。
沒人願意招惹富二代,大家都知道有錢人不好惹。
盡管那種有錢人狗眼看人低的劣性池南晝根本沒有。但還是在交朋友方面大家都望而卻步,更何況他身邊還有個林青眠。
林青眠性格說不上孤僻,隻是大部分時間不願意開口說話,他覺得沒必要,沒興趣。唯獨在兩件事上林青眠願意變得熱絡起來。
一是有關數學題,二是有關池南晝。
池南晝對他太好,林青眠對于這種無來由的示好一直遵循着付出就得回報的思維。
畢竟沒有任何的人任何事物是本該就享有的,需要就得付出代價。
他搞不清池南晝是怎麼想的,但從池南晝救下他開始,他知道他要償還的代價就開始了。
“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