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不對勁,淩露白心弦一緊,再也顧不得其他,急呼月影過來。
“何事?”月影剛出去沒多久,就聽見這人虛弱又聲嘶力竭的聲音。
“你們主上真未告知你她去哪裡?”
月影的目光與她一碰,卻似心虛地立刻閃躲開了。淩露白捕捉到了這分異常,又道:“莫要瞞我,她……她可能去仙遊峰了。”
仙遊峰是何地,月影本是不知的,但近日傅雨歇一門心思在尋烈心草,先前為了查閱烈心草的下落還特地回了趟宮,隻為翻閱藏書閣裡的醫藥書籍。緊接着又下令各方堂主暗中留意烈心草,一來二去月影對烈心草也了解了不少——這烈心草就長在苦寒之地仙遊峰上。她去仙遊峰,定是為了尋烈心草。
“主上隻說同蘇夜回趟宮,其他的并未告知。”月影也知這仙遊峰險峻異常,若主上真的去了,安危難測。她皺起眉,再次看向淩露白:“主上要尋這烈心草,是為了你。”
這是一個肯定語氣,雖未帶明顯的責怪意味,可瞬間讓淩露白的心如墜冰窟,思及那人若是去仙遊峰涉險……她不敢再想下去。
“月影姑娘替我解了這軟筋散,尋烈心草是我的事,她不能去以身犯險。”
月影不說話,主上交待的話不應該違抗,但——淩露白若是說的是真的,即便有蘇夜同行,她也不想讓主上去仙遊峰。
淩露白能猜到她在顧忌什麼,心急如焚,又揚聲說:“即便真要去仙遊峰,也得有人帶着,她這般莽撞過去,不過是白白送死罷了。”
月影神情肅然,頓了一下,道:“若是主上這番出事,平丘河那邊也休想好過。”說着便出去了,片刻後,有人随着月影進來,端着碗湯藥。
“喝下後半個時辰,應是能退了軟筋散,加之這藥效也過去兩日,你很快就能走。”月影也不多說别的,吩咐侍女喂她喝藥後就獨自先走了。當務之急,是厘清主上是去仙遊峰了還是回宮了。
雖說喝了湯藥,手腳逐漸恢複了氣力,可比起尋常還是虛弱不少。淩露白未多做逗留,問月影要了匹馬就匆匆趕回紫淵城。
一路上她的心如懸在高空七上八下的,隻願是她多想了,傅雨歇最好真的是回錦凰宮了。
她回去的時候在院子裡碰上餘秋,餘秋見到兩日未見的她卻并不驚訝。
“楓顔在哪兒?”淩露白直接問。
“楓顔說是去采藥了,但她說這次去的比較遠,沒十天半個月回不來。她說的這藥不會是烈心草吧?”餘秋定睛一看,淩露白整個人略顯疲态,看起來似乎還很着急。
淩露白脫下披風随手一扔,又往屋裡走去,道:“她定是去仙遊峰了。”這些人一個兩個的都欺瞞她,“何時走的?走之前可還有說什麼?”
餘秋回憶了一下,楓顔是兩日前的半夜回來的,回來後就連夜收拾了行囊匆匆出發,走之前隻對自己交待這幾日淩露白應是不會回來,不用大動幹戈地去尋她的下落。也正是因此她方才見到淩露白,并不驚訝她兩日未歸。
“宮主,你和楓顔有事瞞着我們。”餘秋問,“那烈心草,究竟是為何人而尋?”
淩露白無意瞞着餘秋,隻是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她淡聲道:“七王爺的府裡有人病了,需要這烈心草。七王爺與我的關系,秋兒你應是曉得的。”
餘秋點頭:“那人……是郡主?”
消息傳出來說是郡主得了重病,可按照雲鶴宮和朝廷還有王府淡薄的關系,十幾年不往來,郡主病了宮主念着那一分情面願意施與援手也正常。可在他們看來,若是要宮主特地出宮親尋烈心草,恐怕兩家的情誼還未深到這種地步。
“不是她。”淩露白抿了口茶,“此事往後再說。秋兒,你随我去趟仙遊峰,再傳書信回去,讓阿鏡帶人來紫淵城守着七王爺府中。再吩咐下去,留意江湖上那些門派的一舉一動,尤其是肖義和石山派。”若她沒猜錯,暗中多股勢力已經在集結,不是針對肖義就是雲鶴宮。
餘秋許久未見淩露白這般臉色嚴肅,她的心也随之提了起來,看來這趟出宮,危機四伏,她問道:“我們何時動身去仙遊峰?”
軟筋散的後勁還在,其實最好是歇一晚再走,但——淩露白蹙眉,僅是想到傅雨歇可能在去仙遊峰的路上兩日,她就坐立難安,随即道:“準備一下,即刻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