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于她的和顔悅色,傅雨歇卻是冷若冰霜,一句話都不說。
“阿溪……”淩露白湊近她,“不,或許我應該叫你宮主。”
傅雨歇雖然不語,但心揪得很。她看着這個身影,有些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阿溪可不會用這種要殺人的目光看着我。”淩露白還嫌不夠,指尖撫上她的臉,“宮主不會真的想動手殺我吧?”她能料想到身旁這人今日見到她,應該不會高興到哪裡去。
傅雨歇終于有了反應,她甩開淩露白的手,聲音裡冷淡得仿佛沒有感情:“我不曉得阿溪是誰,我隻知道三年前,你闖入了錦凰宮。”
淩露白繼續笑着,那雙如水的杏眼凝視着她,倒覺得她這反應比自己預想的要好很多,至少還願意承認記得三年前發生的事。
于是,她配合着傅雨歇:“三年未見,宮主别來無恙,長得也是越發标緻。”
傅雨歇眉頭深鎖,神情是異常地淩厲,掌心的匕首卻是早在聽出淩露白腳步聲的時候就收了起來。
“宮主對人都是這般嚴肅嗎?”淩露白眼眸清澈,裡面亮晶晶地仿佛有光,眼角下那顆淚痣随着眼角一同揚起。
“三年前,你是如何闖入錦凰宮的?又有何目的?”
淩露白問:“這很重要嗎?”
“任何對錦凰宮有威脅的人,我都不會放過。”傅雨歇銳利的目光盯着她。
正當傅雨歇等她回答時,淩露白直起身子,生怕吓着眼前人,伸出手動作溫柔地抱住了她,臉随之也貼在她胸前,極為無辜地問道:“那夜過後,我對宮主而言,也算是威脅了嗎?”
傅雨歇做好了千萬種應對,唯獨沒有想到這人還會如此大膽地抱住自己,一時之間亂了心緒,胸膛裡的那顆心更是難以自控地亂跳,生硬地說:“你……放開我……”
她紊亂的心跳聲淩露白不知道聽過多少次,無論是三年前那個夜晚,還是在雲鶴宮的那段日子,于是淩露白的語調變得暧昧起來,像是在刻意勾起她們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旖旎回憶。她的聲音不大,卻如一片羽毛弄得人心癢癢:“宮主那晚是如何承諾我的?說定不會虧待我,不論是要榮華富貴,還是錦衣玉食,都會滿足我,隻要我……”
傅雨歇最恨的就是那晚失去理智的自己,她起伏着胸膛,極力克制話語中的情緒:“本以為你隻是錦凰宮的侍女,可原來你是心懷叵測的外人。我沒有馬上殺你已是手下留情了,你竟還想讨要承諾?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淩露白收起笑容,認真地看着她:“不信。”然後,解開自己的衣襟,“若是阿溪要殺我,我說過的……”
“夠了!”她越說,傅雨歇就越聽不得這些,将她毫不留情地從自己懷中推開,同時側過身,不願意再看她。
“好好好,我不說便是,宮主要怎麼樣我都依你。”分明是這般劍拔弩張的氣氛,淩露白此話一出,倒有幾分寵溺的意味。
傅雨歇一口氣郁結在胸口,卻還是扼制住了情緒,沒有與她再做口舌之争。
“說回正事,肖義現在定是滿城搜捕他兒子的新娘。那些迎親的人認得阿絡,晚些時候肖義定會派人來這裡搜尋。宮主不如先換下這身衣裳,卸了妝,屆時若是要離開也方便些。”淩露白勸道,“至于我們之間的事,以後再議。”
“你最好不要耍花樣。”傅雨歇沉下聲,滿是威脅。
淩露白看在眼裡,一點兒都不怕,隻是指了指衣櫃:“裡面有我的衣裳,你先換上。還有——”又朝她身上的紅嫁衣看,“嫁衣不能亂穿,穿上這身衣,得讓你的心上人掀你紅蓋頭。
傅雨歇不接話,走到裡面去換衣服。剛打開衣櫃,她就想起某些事,說:“之前你偷了我一身衣服,何時還我?”
淩露白笑了笑:“宮主這般小氣嗎?不過是一身衣裳。況且,那夜若非你将我的衣衫都扯壞了,我豈會穿了你的走?”
傅雨歇從她的衣櫃裡拿出一套鵝黃色衣裙,說:“那衣服上面繡着錦凰宮的圖騰,必須還回來。”
淩露白搖了搖頭,走過來問:“穿走的衣裳可以要回來,宮主欠我的承諾呢?”
她的話讓傅雨歇想起了那張紙上的話。
傅雨歇望向她,眉眼間盡是冷淡:“我不欠你。我自認那夜染指了你,可當時你潛入錦凰宮本就是心懷叵測,出了那樣的事,是你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淩露白挑眉,輕聲呢喃着這四個字。
“起初我對你的确有些強迫的意味,但你若真不願意,有的是機會抽身的,可你最後卻選擇了留下。況且——”傅雨歇頓了頓,“你失去了什麼,我也同樣交予了你,這很公平。”